Chapter 92

幻灵的伤基本上都是撕裂伤，好在没有伤到内脏。关节几乎全部脱臼，肌肉多处严重拉伤，骨折的却不多。就像是……

“就像是被人像拧毛巾一样的拧过，”基地里的医师满脸困惑，“还是收着力气，不是为了杀掉的那种……虽然身上也有战斗留下的伤痕，但是都不是致命伤，最严重的也只是被撕开了而已……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从来没见过这种伤患。”

“知道了，谢谢。”伊欧拧着眉思索着，在医师准备开门离开的时候却又叫住了他，“先别告诉空灵。”

“是。”

门开了又关，确定四周没有人之后，他开口道：“别干站着，告诉我原因。”

“原因你不是已经想到了吗？”Satan靠着墙懒洋洋的站着，闻言看了他一眼，“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是说……真的是空间的扭曲造成的？”伊欧嘶了一声，“不对啊，一般来说空间的稳定性还是很好的，主要不是太大的能量集中一点形成奇点导致崩溃，其它情况下不应该扭曲成这个样子。”

拥有空天使权能的他对于空间的了解不说绝对全面，但也不会有太大的误差——那么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种恐怖的空间曲率差异导致幻灵受伤？

哪怕是他，哪怕用尽全力也几乎不可能坐到。

“很简单，因为这不是人为的。”Satan踱到病床边，伸手在幻灵的身上一抓，“看这个。”

伊欧抬眼看过去，是一根浅蓝色的毛。

正当他打算发问，Satan忽然手一握，一处门便在他手中展开。

然后下一秒，整个门连同周围的空间一起被拧到了一起，消失不见。

“这是空间本身的自我保护机制。”Satan说，“有些世界之外的物质可以存在于三维空间，也可以存在于高维空间——这些都是同一物质的不同形态而已。”

“比如天启能。”

“没错。但是一些特定的物质，在某个特定的维度，就会引起空间的排斥——为了保护空间的整体性。”Satan点了点头，接着道，“我刚才只是抓了他一缕毛发，空间就出现了排斥现象，也就是说目前有两种可能——其一，他沾染了某些世界之外的物质；其二，他本身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等一下，”伊欧忽然打断他，“世界之外……什么意思？世界是有边界的？”

宇宙是有限无界的，那没有边界哪里来的“之外”？

Satan睨了他一眼：“你是天使，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干嘛要用这个世界的思考方式解决天启的问题？”

伊欧若有所思，托着下巴开始脑内风暴。

世界之外……整个宇宙都不应该存在“天启”这种能量，它用现有的物理规律完全无法解释，和宇宙的物理规律完全相悖。一般来说这种东西不可能存在于三维空间之中……那么如果是高维空间呢？

按照Satan的说法，空间为了防止被破坏，会启动自身的防御机制“销毁”一些外来之物，如果说组成幻灵的物质在一般的三维空间可以稳定存在

但是“裂隙”之内的空间可不全是三维的——严格来说，“裂隙”更像是虫洞，是在高维空间内形成的隧道的端口，这个隧道或许很短，但是无论如何这其中的空间都不仅仅处于简单的三维——这也就是为什么幻灵的躯体能够稳定的存在于三维空间，直到穿过“裂隙”时才收到空间排斥。

合理的解释。

才怪！

幻灵之前就用过空间类的能力——就是被他扭曲了终点的那道“门”——却毫发无伤，这点就没法解释了。

天使的权能作用的前提是对使用权能的对象的“理解”。虽然一般来说是直接随着核心降临在体内的，更接近本能，但也足够让伊欧分清楚两个“门”之中的空间维度并无差异。

“行了，这不是你现在该操心的问题。”Satan伸了个懒腰，“我去睡觉了，你加油。”

“别急着走啊，你肯定知道原因不是？”伊欧转身看向还没来得及消失的人影道。

“不要。”

“不要什么？”

“不告诉你。”

“为啥？”

“不想。”

“……”伊欧感觉自己的额角一跳一跳的——明明都是同一个自己，这玩意儿的性格怎么这么恶劣？！

“行吧，现在我不逼你。”伊欧无奈让了一步，“但是你总得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现在不行，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那你倒是给个准头啊！”

“五天后。”Satan打了个哈欠，“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就消失了。

伊欧不是个容易纠结的人，无论是感情还是事情。Satan一消失，他也便不再细究幻灵造成空间排斥的原因。

他倒是想干正事，只不过还得等人醒过来。于是他随手打开全息屏幕，防窥全息屏上是一张张白狼兽人的照片。

嗯，不管什么时候怎么看都好看。

……

“疼……”

伊欧偏过脑袋，蓝狼正在缓缓苏醒。

他往后靠进椅背，双手抱胸看着幻灵。

幻灵艰难睁眼，好在房间的亮度不高，眼睛没有特别难受。

“我……”

“恭喜你，捡回一条命。”伊欧语气平平淡淡，“说说吧，怎么样？”

“……有你这么对待伤员的吗？”幻灵有点不满，但是又打不过人家，只能自认吃瘪，撑着床板慢慢起身，“形势比我们想的还有严峻。”

“怎么说？”

“我潜入了三个基地，每个基地明面上的天使就有十余个，全部都是完全体。以我们现在的战斗力想要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歼灭他几乎不可能，哪怕有你。”

伊欧没说话，这种情况他多少想到了一点。

“没有好消息吗？”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如果这个算的话。”

“说。”

“我摸清楚了他们的最终计划，”幻灵微微压低眼皮，“他们要唤醒‘神’。”

“神？”伊欧有些意外，他以为末世教的活动是为了某种政治目的。

不过……如果真的是为了政治目的的话，他们确实没有理由采用天启这种高风险低回报计划。

“你要为你的情报负责知道吗？”

“我知道，我也不敢相信。 ”幻灵苦笑，“我一开始也以为是某种特指或者暗号，但是……那个词的意思就真的是神，神明。”

“这不是神话传说。这个世界是真的有神的。”

“……我是个无神论者。”伊欧眯起眼，“那个神到底是什么？我不相信他们是创世者。”

幻灵咳嗽两声，正色道：“是我没说清楚。神并没有创造世界——他们只是创造了言灵。”

“创造言灵？”

“是的。言灵是藉由语言操纵规则的力量，但是普通的四维生物不可能拥有这种力量。语言是智慧生物独有的，但是能够操纵规则的语言却不是低维存在能够创作出来的。”

幻灵捞起水杯灌了一口，接着道：“末世教对言灵本身进行了详尽的研究，确定了言灵的根源，也就是被称为神的高维生命的存在。言灵和天启，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一种降神，只是形式不同。”

“所以……所以天启能才能和贤者之石相互转化。”伊欧托住下巴，沉思片刻，“那精神力……”

“这倒不是降神，只是智慧生物的高维意识表现而已。”幻灵摇摇头，“根据他们的资料，人类和兽人通过语言产生特定的意识波动，进而调动神的力量——这就是言灵的根本逻辑。”

“而我们之所以能够自由的使用言灵，只是因为神还处于休眠之中罢了。”

“也就是说，如果神被唤醒……”

“以言灵为近半根基的现在文明会瞬间土崩瓦解！”

两人异口同声，然后是沉默。

“而且如果真的唤醒神，那么我们的文明和种族乃至星球在祂的眼里……”伊欧深吸一口气，不敢再往下想，忽然念头一闪，抬头看向幻灵，

“在这之前……你是怎么拿到这些资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