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8 决心

风暴消散的同时，一直在外围等待的林河等人就立马向着中心赶去。

因为强烈的风暴，周围的demon和幽灵都被扯成了碎片。现在因为天使死亡，失去权能支撑的风暴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消散了，但是周围的天启能浓度却没有丝毫降低。

这些天启能自发的聚合，数量众多的demon逐渐成型。

先前只是使用部分天使化几分钟就让伊欧有了明显的疲惫感，虽然经过了完全的核心融合和在哈尔辅助下的一年的训练，但是这次直接完全天使化对身体的负担也是极为恐怖的。

如果说是普通人，在这种强度的权能使用下，只要部分天使化就能造成永久性的严重机体损伤。这种直接用出了完全天使化后居然还能站立的，估计也就他一个了。

伊欧噗……咳咳。

喉头一甜，嘴角出现明显的血迹。

强行将所剩不多的精神力灌输进链刃上的言灵矩阵里，刹那间狂风四起，如同毒蛇般的链刃挟着风刃将周围的十余只demon全部搅碎。

脑内传来一阵剧痛——之前他直接捏贤者之石的时候都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眩晕感，这种因为过量使用精神力而导致的痛楚倒还是第一次。

伊欧跪倒在地，一口鲜血猛地涌出几乎浸满了整个面罩。犬科灵敏的嗅觉让血腥味直冲大脑，伴着剧痛的猛烈眩晕让他终于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倒在地上。

抗疼痛训练他做过不少，但是这种和外伤完全不同的，自内而外的非人的疼痛还是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因为防护服的原因，伊欧不能摘下满是鲜血的面罩。他不停地喘息，却只能闻到自己的血腥味，这让他更加的难受了。

眼前开始出现金色的斑点，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但是体内的权能依旧将周围demon的位置反馈给他。

四只，兽形，半包围态势。

他不想，也不能死在这里。

拔出腰间的歼星者，双手却不断地颤抖导致无法瞄准。

伊欧……淦！

猛的咬了一口舌尖，外来的剧痛让伊欧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他艰难的调整姿势，瞄准，开火。

七发枪响，四只demon应声倒地。

银灰色的手枪从手中滑落，在泥泞的地面上砸出一个小坑。

子弹没了，也没有战斗的力气了。

这次……冲动了。

至少杀了那个魂淡，应该也值了。

到最后……还是没有和哈尔表白啊……

不过也挺好，如果真的成了，他死了他哥会伤心的吧。

刚才挥舞链刃和开枪的时候，胸前本就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又崩裂了，血液浸透了胸腹部的毛发，黏糊糊的，有点难受。

他死了，哈尔肯定会伤心，但是应该很快就会好了。毕竟两人连血缘关系都没有，满打满算两人也就只有四年的时光，哈尔有好几个朋友相处的时间都有十几年了，自己应该算不了什么。

就是……有点对不起爸妈啊。领养了自己，结果自己几乎什么都没有帮到他们，现在自己死了，还要让他们伤心。

自己的人生，真是失败啊。什么都没有做到，什么都没有保护好。

刚才和风天使的权能领域碰撞的一瞬间，和Satan的链接就断开了，现在他是真的孤身一人，没有任何方式能够求救。

上次对抗空天使的时候有Satan助阵自己才逃过一劫，反败为胜。

这次自己已经干掉了天使，自己却要死在低等的demon手上……真是戏剧性啊。

赤色的眸子中，光辉慢慢的消散，瞳孔逐渐放大。

濒临死亡的感觉，他已经是第二次体会了。失血过多导致身体开始发冷，脑海中尖锐的刺痛也开始变得模模糊糊的。

这次，估计是真的了。

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伊欧眼里最后的画面，是一道巨大的阴影。

……

喉咙很干。

伊欧试图睁开眼睛，但是沉重的眼皮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艰难的控制手指，用爪尖刺了一下指腹的肉垫，细细的刺痛感传来，让他知道自己还没有死。

知觉在慢慢恢复。伊欧感觉到胸口有点闷，伤口处还有点痒痒的，想来是上了药的绷带。

勉强控制喉咙发出一串没有意义的声音，很明显的感受到身旁有人走过来了，从脚步声可以听出来很着急。

哈尔醒了？

伊欧……嘎。

干涩的喉咙让简单的一个“哥”的音节都变了调，伊欧无奈叹气，

伊欧“水……。”

哈尔来了来了。

哈尔轻轻的扶起他，因为使不上力伊欧只好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

伊欧谢谢。

伊欧我睡了多久了？

哈尔今天是第三天。

哈尔把水杯放到桌子上，叹了口气。

哈尔我一醒来林河就告诉我你有一个人单挑天使去了。虽然成功了但是你差点就交代在那里了。

哈尔你不是说过不会冒冒失失的孤军奋战吗？

伊欧……对不起。

终于睁开了眼睛，伊欧模模糊糊的看见哈尔也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

伊欧我们现在还在源星？

哈尔嗯。别转移话题。

哈尔我很担心你，知道吗？

哈尔轻轻的揉了揉伊欧的脑袋，冰蓝色的眼睛里尽是担忧和关心。

伊欧我知道。

伊欧那你应该也知道那一记风压炮是伤不到我的，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推开？

因为长时间的昏睡导致的缺水，伊欧嗓子变得十分嘶哑。他皱起眉头看着旁边的哈尔，问道。

哈尔也皱眉，两只眼睛盯着搅在一起的手指，有些艰难的回答道

哈尔我……不知道。

哈尔当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你受伤。

哈尔然后，身体就自己动起来了。

伊欧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伊欧你是我哥，你想保护我很正常。

伊欧但是你也知道，我是比你强的。

伊欧而且当年是你把我领回来的，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看到受伤的人，你知道吗？

被子下的手握紧了，白色的床单被揉成一坨。

伊欧我们的约定的前提是，你不能受伤，还记得吗？

哈尔但是我也不能看着你受伤啊！

哈尔盯着伊欧赤色的眸子，眼里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哈尔我是你哥，你不能死在我前面，懂吗？

伊欧我比你强！

伊欧回瞪，大声道

伊欧我强到可以保护很多人，你呢？！你不能！

伊欧遇到危险的时候我能保护我自己，也能保护我周围的人！但是你做不到！

伊欧你能杀死天使吗？！不能！而我能！

伊欧我——

伊欧的吼声戛然而止，看着哈尔握成拳头的手，咬了咬嘴唇把自己窝进被子里。

伊欧我累了，睡一会，等会叫我。

哈尔好，等会叫你。

哈尔把被子给他盖好，转身出了房门。

听见关门声，伊欧掀开被子坐起来。

看着房门，伊欧的眼里波涛汹涌。闭上眼，深呼吸了好几次他才把那些情绪压下去。

再次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伊欧这才发现自己那些感情是如此的幼稚而且不现实。

他喜欢哈尔，这一点是毋容置疑的。

然后呢？

他是对抗天启最前线的那一批人。随着天启的威胁一天比一天大，他们的脑袋可以说是别在裤腰带上的。

也许，下一次天启灾害就降临在他们身边也说不定。

喜欢，这是一种极其廉价的感情。除了感动自己以外什么用都没有。

能抑制天启吗？不能。

能杀死天使，哪怕是demon和幽灵吗？不能。

能够保护别人吗？也不能。

感情这种东西甚至都没法吃。

廉价，而且极其幼稚。

他没有资格去谈论“爱”。

喜欢一个人，但是什么都做不到，有什么用？

他不能给他一段稳定的，放心的感情，甚至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战死。

他们之间的阻隔，不仅仅是性别，更是不确定的未来。

他不想让哈尔为自己伤心，为自己难过。

所以，把两人的关系牢牢限制在“领养兄弟”这个程度就是最好的结果。

那些话，他都是故意那么说的。

他从哈尔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些原来不存在的情绪，很危险。

所以他要用那些伤人的话，来彻底消除哈尔以后开窍的任何可能。

他要保护他，这是他以后唯一的目标。

此外所有的事情，包括自己那些不值钱的感情，都得放到一边。

坚定自己的决心，伊欧躺下来闭上眼。

说实话，现在还是有点晕。

此时，指挥室里。

林河你怎么来了？伊欧醒了？

#哈尔嗯。

哈尔应了一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装空气。

几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艾拉开口了。

艾拉那个，队长，啊不副军长他没事吧？

#哈尔没事，活蹦乱跳的。估计现在都能一个打俩。

语气毫无波澜，哈尔始终看着自己的手。

没有，没有力量。

所以什么都保护不了。

杰森咳咳

听到声音，哈尔才发现这里多了一个人。

#哈尔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