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世界（九）

小心超人只能微弱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了。

他试探性地叫喊了一声。

“喂！”

“喂喂喂……喂……”回响和脚步声一样多而凌乱。

“喂！

“喂喂喂……喂……”还是一样的回音，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小心超人迷茫地眨眨眼，可他感觉不到自己是不是这样照做了。

他脱下手套，摸了摸身体的温度，还热着。

那这样的寒气是从哪里来的？他尝试观察——用心观察。可是无果，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线索。

战胜自己惧怕的东西，他好像明白一些了……

小心超人蹲下抚摸地面，地面冰冷得快冻结掉心脏。他早已学会习惯这样恶劣的环境，可是这冰冷却透入骨髓。他不得不重新戴好手套，然后起身。

他大概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心超人竭力透过黑暗——只要睁着眼，总能看到光明。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方向感，为了避免走圆圈，他精确计算着步伐。然后，他开始重温记忆。

第一次遇见伽罗的记忆，加入超人大家庭的记忆，保卫星球，并肩作战的记忆……他本来就不孤单，这样的记忆他不知从何想起——因为太多了。他们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尽管孤独无人理解，却有陪伴在左右。

他感觉身体渐渐回温，面前的世界渐渐明亮。

黑暗与微光抗衡着，眼睛从蒙上白布变成雾蒙蒙，然后又堕入黑暗，不断重复。

这样的明暗……像极了，那天的战争。

伽罗离开时，天空也是阴沉沉的，可是战争还在继续，炮火映红了大地，又极速消退……他无法抑制地感受到悲伤，却在这时，望见了前方一颗豆大的光点。

他暂时停止回忆，冲上前去。没有感觉到任何障碍，他跌入一片光亮中，目光所及之处都变成了漫无边际的白色。

这让他想到了那个少女。也是白色的一片，纯粹到让人心生寒意。

——世界外——

之前还脾气暴躁，极其嚣张的二长老此时话都不敢说，憋着大气看突然而至的少女观察水镜。

那个人本来已经完成试炼了的。

说实话，一个天生带有孤独之感的人居然能三天时间就突破镜像，他不得不感到惊讶。然而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少女的反应。

他一直以为，那个人的痕迹会被时间抹平。然而如今看来，那样的伤害还是无法让人释怀。他的罪责很小，却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而今天……又因为他的自作聪明，通知了少女历练的事，导致如今……

他不知道是不是命中注定。

那个人被扔在哪儿去了？他看不见。不过想也知道，和书里写的一样，是她被困住的镜像世界吧。

“你可以走了。”少女冰冷的话语，命令的语气，柔和的面部冷若冰霜。他知道，她的内心正翻江倒海。

又是一个天生孤独的人！

可是他，为了自己的朋友，甘愿以身犯险。

这真是一个现实到鲜血淋漓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