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茂国公府。

燕王没有把蓉姨娘带走，想是把这事的侧重点放在了那个死士身上，弱化了顾家在其中的责任。

这是他为了周全顾栀的颜面，茂国公府却不能不懂事，何况蓉姨娘本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

由老夫人做主，身旁的嬷嬷去行事，给她一个了结。

当然，这些都不是顾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看到的，她只知道安和递了消息过来，魏王已被惩处查证。

自昨夜的事后，顾钧和顾二叔今日就没有上朝，朝堂上发生的事当然由文武百官之口传了出来。

安和的到来又把传闻增加了些细节，包括太子和董老的谈话。

恒宴什么都不瞒她，顾栀心头暖暖的，又有点后怕，不论天启帝是受了系统和剧情的影响，还是他脑子已经不清楚了，梦中让她全家赴死的决定是他下的。

她不能不恨，可是这人终究是恒宴的父亲，若今日当真因为此事丢了性命，那恒宴必会受千夫所指，即便是太子也会受到牵连。

万幸。

如今已是月初，明日大军就会回朝，紧随其后就是四国的求和。

府上的事已解决，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安然无恙的祖父父亲、还有几年未见的二哥，顾栀心头雀跃起来。

今日本来打算去方府看看顾樱的，这一耽搁也不能成行了，不过依她爱凑热闹的性子，估计明日会回府，到时再见也是一样的。

南山捧着一束沾了水珠的山茶花进了屋，插在绘着平安连年图案的观音瓶中后，立时为屋里增加了几分色彩。

她缓步上前给顾栀添了一杯茶，忧声道“姑娘，好容易我们府上安稳下来，王爷也回来了，这当口皇上又病了，那您的婚事难道还要再拖？”

晚茶一向心直口快，她早在安和来时就想问这件事了，朝政大事离她们这些奴婢远的很，遂整日里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家姑娘的婚事，方才一直忍了又忍。

这会听南山问起，也噼里啪啦的愤愤道“奴婢再也不说这桩姻缘好了，看把我们姑娘耽误的，眼看二姑奶奶孩子都有了，姑娘的婚期还没定，等婚期定下来，又是皇家婚礼，礼仪繁琐，谁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入了那燕王府。”说着替姑娘抱屈，悲从心来，径自呜呜哭了起来。

南山想着偶尔出门买东西有些人的议论，她嘴上没有附和，心里也跟晚茶想的一样，只扯了扯她，让她别伤了姑娘的心。

大启虽则民风稍显开放，高门贵府却少有像顾栀这种情况，同龄人都出嫁了，她还未有动静的，不怪丫鬟们心急。

顾栀心头无奈，她自己是丝毫不慌，这里都是按虚岁算，实际她才未满十八，放在前世也是将将要上大学的年纪。

只是看着两个一脸幽怨的丫头，她温声安慰“好了好了，王爷已回，婚事又是圣旨，还怕你家姑娘嫁不出去吗？安和已经告诉我，钦天监在算日子了。”

端起茶盏喝了口茶，见她们还眼巴巴的望着她，又调笑道“明年这个时候就不在公府了，还不好好珍惜这样的时光。”

两人破涕而笑，被她说的心生惆怅，她俩是家生子，国公府毕竟是从小生活的地方，若姑娘说的为真，那留在此处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一番笑闹，总算忘了这个话题的初衷。

很快到了第二日。

这一仗虽然打了不久，百姓们还是照常过日子，一点没被这些边境小国影响到。

街道依然繁华，人群川流不息。

而对于茂国公府众人来说，可谓是惊心动魄，此时老国公祖孙三人安然回来，不求天启帝什么封赏，他们足以心潮澎湃。

早早定了大军经过的酒楼雅间，一大家子守在那里。

从窗子往下看，大街小巷都挂满了彩条，人人脸上都布满着笑意，像过年似的，放起了鞭炮。大队的人马敲锣打鼓等着迎接北伐归来的勇士。

果然不出所料，顾栀见到了顾樱，二姐夫在身旁小心翼翼的陪着，唯恐她伤了自己。

还有大姐，自然一同等在这里，因大军中有她心心念念的爱人。

按理，军队获胜而归，谓之“凯旋”，皇帝会亲率百官出城至郊外迎接，以示慰劳。

只是天启帝昨日被气的不轻，身体情况不允许，遂派遣了大臣出城迎接，太子率百官在宫门口等待。

等进城后还要在太庙、太社告奠天地祖先，并有献捷献俘之礼，即报告胜利，献上掳获的战利品。

所以顾府众人才等在这里远远瞧上一眼，不然这一整套下来，想要再见到他们想见的人也要到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