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运动会的晚自习

晚上的时间由学生自由安排。经全班投票表决后，魏颖给大家放了一部科幻电影。

教室里一片漆黑，只有电脑屏幕里闪着忽明忽暗的光亮。班上的同学都被电影精彩的情节所吸引，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陈艾却是其中的一个例外。

这部电影陈艾和苏衍一起去看过，他向来不喜欢把看过的电影看第二遍。由于白天跑3000米让他精疲力尽，他决定趴在桌子上睡一觉。

不知过了多久，陈艾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手臂，他睁开朦胧的双眼，把眼神聚焦在身旁蹲着的人脸上，才看清那人是苏衍。

“我看你趴了挺久了，不舒服吗？”苏衍小声关心道。

“没有，就是有点困。”陈艾说。

“那你睡吧，我回去了。”苏衍说着正欲弯腰回自己的位置上，却被陈艾拉住了：“我现在也不怎么困了，只是不太想看这个电影，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好。”苏衍说。

于是二人都弯着腰，放轻脚步，悄悄从后门溜出去了。

到教室外面后，陈艾说：“你等一下，我去趟厕所。”

苏衍：“好。”

陈艾刚从厕所出来，就看到不远的楼梯拐角处有两个人，一男一女。那男生陈艾一眼就认出来是苏衍，而那女生他最初没辨出来是谁，但通过观察身形和听声音，陈艾确信她是林茉熙。

“林茉熙找苏衍干什么？”陈艾在心中疑惑道，随后又竖起耳朵，只听林茉熙有点娇羞地说：“苏衍同学，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就喜欢了。”

陈艾心中愕然，却又听到苏衍说：“不好意思......”

“你先别急着拒绝，”林茉熙打断道，“我本来也没有期待着你能答应我，因为我们并不熟，但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先从朋友做起，等熟悉了你再给答案好吗？”林茉熙用满怀期望的眼神看着苏衍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一点情感波澜，哪怕只是有点犹豫也好。然而苏衍只是把目光撇向别处，说：“对不起，我觉得我做不到。”

“从朋友做起也不行吗？”林茉熙不死心，再次问。

“不行。”这次苏衍更直接地拒绝了她。

“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林茉熙继续追问。

苏衍犹豫了片刻，说：“你也可以这样认为。”

“好吧，打扰了。”林茉熙并不想再追问下去那人是谁了，既然人家心有所属，再这样纠缠下去也没意思。她转身，失落地朝她那边正期待着结果的朋友们走去。

陈艾整个人僵在原地，信息量太大了，让他一时难以接受。“林茉熙喜欢苏衍？苏衍有喜欢的人，居然都不跟我说？”陈艾喃喃道。

苏衍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意识到陈艾还没出来，便准备去厕所找他。

陈艾见苏衍从这边走来，便向前一步，假装刚从厕所出来，先声夺人地说：“可能是今天吃坏了肚子，拉肚子了，让你等了很久吧。”

苏衍并没有细究，说：“没事，也没多久。”

见苏衍没有怀疑他刚刚在偷听，陈艾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二人来到学校的小花园里找了一处坐下，然后便陷入了一片沉默中，只听得见花园里的小动物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叶子落下的声音。

两人各怀心事。

陈艾还在想着刚才苏衍和林茉熙的对话。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最好的兄弟，但自己最好的兄弟却拒绝了她。他真不知道他是该难过林茉熙有喜欢的人还是该高兴苏衍拒绝了她。他也不知道他心里最郁闷的是林茉熙喜欢苏衍还是苏衍有喜欢的人居然不跟他说。他也在犹豫要不要问苏衍喜欢的人是谁，但以他这么多年的了解，苏衍不愿意说的事情就算问了他也只是保持沉默，等他想说的时候他自然就会说。“有喜欢的人的时候不跟我说让我帮忙把把关，真准备都追到了再直接跟我说他有女朋友了？是什么样的女生，让他能藏的这么好，连我都不告诉。”陈艾在心里嘀咕道。

终是苏衍的一声叹息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叹气干什么。”陈艾问。

“没事。”苏衍说。

“哦。”陈艾也没有说什么了。

又是一片沉默。

“陈艾，”苏衍思考了很久，还是开口问：“你还喜欢林茉熙吗？”

“自己有喜欢的人不说，反而开始问我还喜不喜欢林茉熙。难道还怕我哪天知道林茉熙喜欢他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吗？”陈艾心道。但要说喜不喜欢林茉熙，他真觉得挺难说。自从林茉熙拒绝他之后，他和她再也没有过任何交流，甚至都很少碰到。他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人家不喜欢他，他也没必要就那么天天念着她，所以也经常刻意地去做其他事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去想她。但刚刚知道林茉熙喜欢苏衍，他的心里又有点五味杂陈。

“可能还有一点吧。”陈艾思考半天，给出这个答案。

“一点？”苏衍转头看着他，用疑问的语气说。

“就是不是那么喜欢，但终归是有点感觉的。不过没关系，我觉得这一点感觉也保持不了多久，说不定我哪天就看上其他人了。”陈艾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得意的神情，似乎把见一个爱一个还当做了一种超能力。

“然后又表白，又被拒绝吗？”苏衍用有点不愉快的语气问。

“呸呸呸，什么叫又拒绝呀。难道我就只有被拒绝的份儿吗？”陈艾不服气地说。

苏衍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地上。

“但我觉得吧，我会尽量控制高中不喜欢人了，不然就算我把人追到了，我们还是只能偷偷摸摸谈恋爱，不然被我妈知道了，我可能就不能完整地进入大学了。”陈艾说。

“姜姨会这么凶吗？”苏衍说。

“你别看她平时温温柔柔的，她要真生起气来，十个我都招架不住。我爸跟她谈恋爱的时候可是亲身体验过的。”陈艾瞪大眼睛，尽量让自己描述出他亲妈的威武。

苏衍笑了：“那希望我们都不要有亲身体验的机会。”

“你肯定不会，她还是不会凶别人家的孩子的，但我就不一定了。”陈艾说。

“那你就不要早恋就好了。”苏衍的话中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陈艾并未察觉：“哎了，看来轰轰烈烈的恋爱只有到大学去体验了。”

苏衍说：“没事，大学也不晚。而且到了大学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谈恋爱也少一些束缚。”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陈艾笑着说。

“那我们回去吧，电影应该快播完了。”

“好。”

于是二人肩并肩又回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