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婚礼进行时

从那晚答应郑素英的求婚到现在两位新人在看婚纱店，不过一星期，但冯茗坐在婚礼后台的软椅上，任由服务人员们捯饬自己，手艺精湛的化妆师在给她打上粉底，称赞着自己的好皮肤和不用过多化妆的精致五官，冯茗看着镜子中逐渐变得更为漂亮的人，却有股陌生的不真实感觉。

她的婚服是自己国家的传统大红色婚服，郑素英也穿着与之颜色配套的仙罗男子婚服，两人站在一起拍婚纱照，丝毫没有违和感。

他们两人在大使馆登记过后，就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了。

两人的婚礼盛大隆重，在仙罗皇家出资的卡娅莎大酒店举行，来宾都非富即贵，不仅郑修和曲禾作为代表和新郎家属出席，甚至安琳诗女皇都来参加。

而新娘，也就是冯茗的亲属们自然也在婚礼现场，冯曦也将她父亲，冯远山接来仙罗的疗养院，她也得继续留在仙罗进行未完的研究。

既然在仙罗举行婚礼那就入乡随俗，从女皇登基改革后去其糟粕，保留了仙罗最有民族婚礼特色的戴双喜纱圈，洒圣水和拜长辈，其余繁文缛节可以不必做。

　　首先由冯茗的婆婆郑兰雅和冯曦分别给跪坐在铺满花瓣的地毯上的冯茗和郑素英这两位新人戴上双喜纱圈，其次德桑会作为婚礼住持人，也是和尚给他们洒圣水，并说了些祝福语，两人合掌接受他的洒水，再进行最后一步交换婚戒，靠在彼此的肩头行合十礼表达对妻子或丈夫的感谢，就像仙罗联盟国的夫妻对拜。

这最后一步是冯茗提出改过的，原来的这步传统婚礼流程是只需要妻子朝丈夫跪谢，但丈夫并不需要这么做，因此郑素英在她提出前已经跟婚礼主持人说过到时候删除这步。

当年他父母即便在皇宫结婚，也照样无视了这道流程。

那时国王和其他官员私下颇有微词，但顾及郑兰雅的背景靠山和德桑的功勋地位，没有一个人敢当面异议。

婚礼简化后时间缩短了很多，因为是仙罗婚礼，也没有新人们跟来宾一个桌一个桌过去敬酒的必要礼节，所以冯茗轻松了许多，换回了夏天短袖和短裤拖鞋的休闲装扮，和来参加婚礼的同龄朋友们聊着天。

这同龄朋友中，并不包含叶凌峰，他只送来了份子钱，推脱说学业繁忙，来不了。

耳边仍然是夏安咋呼的声音，冯茗反而感到内心稍微平和了些：其实在自己意识到结婚后可能就很久都不能回故乡，冯茗内心就有种莫名的惊慌和惆怅。

当然她想回去随时可以买机票，但是连母亲和外公都搬来仙罗，自己也是个除了研究之外的懒散性子，回去也没有什么牵挂。

直到伙伴们都来了，冯茗才感觉到了自己有了经常回国的牵挂，其实回到自己的故土看望，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啊。

中午的婚宴结束，宾客们也各自散去，郑素英也终于换回了冯茗给他缝制的那件袈裟，载她去了城郊的别墅住宅区看房，他在那边买好了一栋三百多平米的房子，还未装修。

看房拿钥匙后，在车上，冯茗戴着墨镜，抵挡午后的烈阳，她在红灯车停时，翻找出了一个旧的墨镜，用车上的湿巾擦干净，帮郑素英戴上，两人无名指的纯金对戒亮得晃眼。

她帮他戴好后，噗地笑了：和尚戴金戒指开车戴墨镜，又酷又有趣。

绿灯，车窗外，一家家冯茗不及在脑海中翻译店名就闪过去的各家店铺，让她心内那股莫名的惆怅再次涌起：自己已经身在异国他乡，不再是那个在田间乡下和外婆一起吃瓜，和小伙伴们下水摸鱼的小女孩了。

新房子装修还需要冯茗的意见参与，所以郑素英就先带她回拉贡寺庙后面自己的住宅，或者是他父母家的客房，起码那屋子冯茗住过，比较熟悉。

这会是晚上五点多，冯茗选择了郑素英的住宅，她将自己的行李都搬进了他的屋子，这次，冯茗从行李箱中，拿出了她与外婆林爱红的合照，温柔地抚摸上外婆照片上充满皱纹的笑脸，那是在村委会办公楼前拍摄的。

　“阿婆，你的茗茗结婚了，我很好，阿婆，你在那边不用再替我担心了。我会过得很好......”

　 想着与阿婆的种种过往，冯茗不禁伤感地流下眼泪，心脏也微微抽疼起来，大脑似乎启动了遗忘痛苦的防御机制，让她抱着合照，快要昏倒在地上，幸好一双宽厚有力的手臂及时接住了她的身躯。

　　她昏迷前的最后景象，是天边的火烧云。红彤彤的，与她婚服同样炽热的颜色。

那人将她打横抱到了床上，用手掌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还好，没有发烧。

与她分开的这三年多，郑素英不是没有想过去见她一面，但都被从她母亲冯曦那传来的消息劝退，不敢更不愿去打扰她的平静生活。

据冯曦说冯茗每次为自己的外婆扫墓回来后，一定会发场高烧。

她外婆林爱红去世的第一年，冯茗的状况严重到就连冯曦不小心提到她外婆，冯茗都会突然心脏疼痛，接着立刻昏迷过去。

好在冯茗从仙罗再次回国后渐渐地不再对外婆这个词PTSD，也减少了发病的次数，病好的代价就是她丧失了很多记忆，有的记忆错乱。

郑素英一直坐在床边守着她，眼神愧疚而心疼：如果我五年前不和你相恋，而真的是在不久前才认识你，是不是你就不会这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