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祖母要来了

就这样又等了三天，夜晚再也没见到异常，忆瑾知道抓到看守婆子的那一日，肯定是打草惊蛇，真正下药的人已经心生警惕，一时半会不会再出手了，好在也暴露出药库的看守问题，借着这个机会，将药库那些常年浑水摸鱼的看守婆子都换掉了。

目前最重要的则是，治好苏茂的病，调理好谢氏的身子，让谢氏生下儿子，才能从根本上解决下药人所存的心思，他想要断沈家的后，忆瑾还偏偏不让他有机会得逞。

她特意去古府求了古老太爷来府中为谢氏诊脉，古老太爷也没有推辞，当日下午就带着药箱过来了。

谢氏看到古老太爷真被女儿请来了，忙出门迎接道：“古老太爷，还要麻烦您过来府中看诊，实在是过意不去。”

古老太爷上次在筵席上也看到过她，对谢氏的印象还不错，外表温婉，又能主持那样大的筵席，是个贤惠大方的，他捋了捋胡子道：“无事，老夫的徒弟相邀，岂有不来的道理！”

徒弟？谢氏眼中带着惊讶，越过汶老太爷看向身后的忆瑾，只见女儿点点头，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她蹙了蹙眉头，却没有说出来，笑着邀请古老太爷坐下道：“翡翠，上茶。”

那边翡翠飞快的走到小厅中，冲了上好的碧螺春，端上来，脸带笑容道：“古老太爷，请喝茶。”

古老太爷抬眼看了翡翠一眼，见她容貌清秀，举止大方有礼，心道苏家真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连丫鬟都举止有度，便可见一斑，接过茶水抿了一口，顺手放到一边，“这茶冲的不错。”

谢氏明白古老太爷今日来是为了诊脉，也不多说其他虚话，把手伸出放在垫枕上，老太爷便拿出一张帕子铺在手腕上，一手捋着胡子，开始把脉了。

忆瑾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她知道谢氏的身体情况，这些年一直在调整着，可是起效并不明显。

古老太爷收回手，又打量了谢氏，看她肤色虽白，却血色不足，眼下微青，加上刚才的脉象已经是心中有数，“苏夫人是生产的时候亏损了吧。”

“老太爷所言正是。”谢氏收回手，拉下衣袖，脸上带着担忧，“自产下忆瑾后，身子一直不太好。”准确来说，月事不好，身下也不太干净。古老太爷虽是大夫，可究竟是男的，谢氏只能说的含含糊糊。

好在古老太爷医术精湛，也猜得到她所说的，“其实问题不大，你身子本来虚弱，平日喝的补药太凶，反而不利于药性，我开副方子给你，按照这个喝，慢慢会有起色的。”

    谢氏明白自己这问题拖了太长时间，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好的，想了想，还是问了个问题：“老太爷，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我这身子，还能有孕吗？”

“你身子这方面没有什么问题，多注意下好好休息就好了。”古老太爷此言一出，谢氏满脸都是惊喜，她这些年在扬州看诊，总是听大夫说伤了身子，机会不大，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大夫看诊，为了保全名声，总是先往坏里说，到时候就算怀不了，他们也不会落下什么话根。机会不大这句话模糊的很，也可以怀，但是不怀也有可能。而谢氏听了这样的话，心思加重，所谓心病难医，身体自然更难以调理。

古老太爷在女眷室内也不方便呆得太久，于是辞行出来，忆瑾一直送他到垂花门前，他才开口问道：“你学医的事，还没和父母说的？”

自出来，忆瑾便知道他会问这问题，一时面有羞赧，小声的开口道：“一直都没寻到机会跟父母开口。”古老太爷对她挺好的，她却一直没有开口跟父母说，她怕古老太爷误会她看不起学医之人。

碧绿连忙道：“老太爷，我家小姐天天捧着医书看，几乎是废寝忘食的。”

古老太爷倒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倒有些发笑，“早些说了，这样你也好上我那去学医，这东西可不是光看书就有用。那几本书要记得好好看，到时候要抽背的。”忆瑾的天分很不错，他不想浪费这么一个学医的好材料。

“嗯，等会我就跟母亲去说。”忆瑾眼眸一亮，认真答道，直到古老太爷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她才转身到谢氏院子里去。

掀开帘子进屋，谢氏依旧坐在那里，很明显一直在等忆瑾回来解释，“你什么时候拜师学医的，娘怎么不知道？”

“就是上回去古府的时候。”忆瑾坐在她身边，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谢氏，“女儿这么想的，自从发生了下药的事情后，难保再没有其他类似的事情发生，难道每次我们都要等到造成后果了才知道吗，不如女儿自己懂得医术，那么就能防范于未然。”

“听说想拜在古老爷子门下的人不少，至今他也没收几人，怎么会收下你呢？”谢氏反问道。

“那是因为我聪明呗。”忆瑾搂着谢氏的胳膊撒娇道，其实她也有一些疑惑，为什么古老太爷那么爽快的就收了她做关门弟子，也许真的是投缘吧。

其实对于女儿学医谢氏并不反对，大雍高门子嗣学医并不稀奇，她只是怪忆瑾没有早点与她说明，此时看女儿是为了家人的安康学医，如此懂事，更是责怪不了，只嘱咐她要多多用心，不要一时兴起，到时候又不学了，浪费古老太爷一片苦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忆瑾偶尔去趟古府和老爷子求教，她发现原本围在古府外面的马车没有了，而御凤檀她也没有遇到过。

一个月之后，苏茂拿了一封信兴冲冲的谢氏的屋子，正巧看到忆瑾坐在旁边描花样子，喜道：“忆瑾也在啊，告诉你们个好消息，你祖母已经到了东渡乡了。”

一听这个消息，正在一旁笑着看女儿描画的谢氏脸色微微一僵，白皙的面容变得更加苍白，眼底露出三分害怕和不喜来。

看到母亲如此神色，忆瑾心中也一凛，对于祖母这个人，她印象十分深刻，自母亲嫁过来后，便对她非常刻薄，天天要立规矩，处处要挑错，只要她在家中，母亲便没有一日好日子过。

她连忙将羊毫笔放下，抓住谢氏骤然变凉的手，抬头望着苏茂道：“不知道祖母什么时候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