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话 父亲

溯沚接过小惠递来的干净手帕，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血污，白色一次一次的被染红，终于让桑若的脸颊变干净。

景走了进来，看见溯沚在给桑若上药，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

注意到来者，溯沚摸了摸桑若的脸颊，柔声道：“我等会儿就回来。”

手还未将撤回来就被桑若抓住，“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桑若的声音沙哑，有气无力，透着疲倦。

溯沚看着桑若的眼睛，妄图从里面发现桑若的波动，然而，除了死寂，还是死寂。

他把视线再次放回桑若的伤口上，对景点了点头。景汇报道：“家中下人原有六十五人，四十二死亡。”

听到这里，溯沚的手忍不住的攥紧，脸上的笑意全无。景接着补充道：“剩下的多多少少都有伤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躲在后厨的地窖里，这才幸免于难。”

旁边传来小声的呜咽，小惠在旁边泣不成声，她刚才路过大院时，在他们抬出去的尸体里看到了好多熟面孔，把自己零食留给她的阿姐、经常吵架对嘴的厨房大娘，还有时常来帮忙劈柴火的侍卫哥哥。

他们都变得冰冷，没了灵魂。

景带着小惠出去了，房间安静下来，只有衣服摩擦发出的微不可查的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认识秦辉晟吗？”

溯沚抬头看着桑若，思索道：“秦辉晟······我记得镇南将军就叫这个名字，只不过我们平日不直呼将军名讳。怎么了？”

“他是我父亲。”

桑若看着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手顿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溯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镇南将军一向低调，据说在京城里与韩家关系一般，也未曾听说过他与韩家医女相爱一事。”

现在的桑若冷静的像个机器，说出来的话也冰冰冷冷的：“大将军与大臣家的医女搅和在一起，还可能在谋划叛乱的事情，到头来是个乌龙，这种事情要是落到哪位言官耳朵里，皇帝的门槛怕是要被踩烂。”

正因为知道桑若说的是真的，所以溯沚没有反驳。桑若晃了晃被溯沚牵着的手：“你给我讲讲镇南将军的事吧。”

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溯沚面对的是桑若，他就永远不会说不。

“镇南将军家里是有名的武将大家，往上数三辈都曾辅佐商国君王戍守南方边境。而镇南将军从小就跟着父亲习武，被当时的人成为是练武奇才。”

“他不喜欢文绉绉的东西，经常在朝堂之上和其他文官呛起来，很多文官都瞧不上他，可他丝毫不在意。”

“再到后来东城战乱，不知道为何将他派了去，结果南境外敌来犯，镇南将军紧急带兵赶回，想把敌军全都包围住，谁知道对方根本没想过活着回去，每个人身上都绑着炸药。”

“没办法，只能撤离，南境因此被破。镇南将军在边塞又打了两个多月，因为友军无法及时到位，镇南军战败，无一人生还。”

一代英杰，就这样被埋在了南境的黄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