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道士（二）

“丹尼奥，给我几分钟时间。”达鲁夏走向窗前，关切的询问着，“先生，您休息得怎么样。”

　　“你好达鲁夏医生，劳烦费心了，我现在感觉很好。”老先生转过了身来，微微颔首致谢。他说得一口流利的法语，丹尼奥总算不用再担心他那蹩脚的中文了。

　　“抱歉，现在问这个不太合适。”达鲁夏一脸的歉意，拿出一个塑封袋，里面是一张画着奇怪图案的黄纸。“可我实太好奇了，您是怎么在那样的情况下坚持爬到阿尔卑斯山的，和这有关吗？”

　　“其实很简单，你们听过控尸术吗？”老人看了一眼一头雾水的达鲁夏继续说道，“那是一门古老的技术，将人的七魄强留在体内，并将自己精神力注入符咒中，以此控制尸体行动起来。简单点说，就是用你手中的符咒代替了大脑。我在失去意识前，将精神力灌注到符咒上，并下达了前往阿尔卑斯山的指令。”

　　“可先生你也不是尸体呀？”达鲁夏愈加疑惑了。

　　“植物人和尸体有多大区别？”老先生的脸上挂着苦笑，“在你们让我的身体恢复正常前，我的神魂一直处于混沌状态几乎算是死去了，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么到达这的。”老先生想起这些显然还有些后怕。

　　“先生，您真是太厉害了。”达鲁夏带着一脸的崇敬握住了老先生的手，“十刑司的作为想必您已经知道了，伊菲老大会非常欢迎你的加入。”

　　“十刑司不知为了什么目的，在拿世间奇人做实验，我这样一个来自中国的道士对他们而言是难得的素材，你们家的那位预言之子恐怕也一直被觊觎着？”老先生回握着达鲁夏的手说道，“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先生您说得很对，丹尼奥，曾经差点落入十刑司的魔爪。”达鲁夏想起了那场惨烈的营救战，心疼的看向一旁的丹尼奥，“那么接下来你们聊聊，我先告退了。”

　　丹尼奥一直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却不料冷不防的被点了名，紧张得忘记了打招呼。达鲁夏走过丹尼奥身边将他轻轻往前推了几步，“不打扰了，你们慢慢聊。”

　　“哈哈……想不到在这西方的魔法世界还能遇到我华夏同胞。”窗边传来爽朗的笑声，老先生缓步走向丹尼奥，脸上洋溢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贫道姓李名山川，是一名来自中国的道士。”

……

和煦的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小小的病房里看上去暖烘烘的，茶几上放着几碟精致的茶点，一旁金花点缀的白瓷茶壶里泡好了上好的红茶，正散发出阵阵茶香。

　　一老一少，坐在古香古色的欧式翻皮沙发上相顾两无言。

　　“久旱逢甘霖，他国遇同胞。在这异国他乡呆了三十有七载，华人华侨倒也是见过不少，修行之人你却是第一人。”李山川高举起茶杯，好好的茶竟让他喝出了几分醉意。

　　“很抱歉，我想我或许只能算得上您半个同胞。”看着面前这个子比自己高不了多少，鹤发童颜的老人，丹尼奥已经没了最初的紧张，语气里还带上了几分调皮的味道，“你看我的眼睛，它可是蓝色的。”

　　“那一定，很漂亮我的妻子也有一双蓝眼睛，可惜了我无缘得见。”李山川小酌了一口茶，语气漫不经心，却把丹尼奥听得心下一紧，他这才注意到老人的一对瞳孔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

　　“是十刑司那帮混蛋……！”丹尼奥手中的茶杯捏得咯吱作响，心中的怒火腾腾燃烧。

　　“十刑司那帮龟儿子确实罪孽深重，不过这眼睛倒不能怪他们。”老人翘着腿仰躺在沙发人，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草莽之气，丹尼奥却觉得他愈发惹人亲近。

　　“这是，年轻时的一段冒险，那时我还身处在故国的土地上。”想起了那些年少轻狂的岁月，李山川红润的脸上扬起了笑容，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讲讲？”丹尼奥想问的东西，多到不知从哪开始问，好不容易抓了个话头便顺势往上溜去。

　　“这些都是三十九年前的事了，华夏经历过十年的动荡，许多古老之物在一场消灭牛鬼蛇神的行动中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李山川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挑眉头若有所思的问道，“丹尼奥，你知道那个吗，我是说你们有学过中国历史吗？”

　　“先生，我知道您在说什么。我们没有历史课但图书馆里有我们想要了解的一切。事实上我身边有不少人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我有一个朋友，几乎读完了中国所有的传奇故事。”他说的是萨拉，那个好学的姑娘是一本百科全书，有好多事情还是她讲给丹尼奥的。

　　李山川微微颔首，一双灰色的眼眸望向虚空娓娓道来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我要讲故事的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始的……，一场变了味的改革造就了数不清冤案，滋生了弥天的怨气，文物被毁古庙陨落，栖息其中的神灵也迷失了方向。隐匿于世间的道佛巫蛊仙五大派系，不得不倾巢而出，暗中平息这场人世动乱。”

　　“道、佛、巫、蛊、仙？”陌生的词语让丹尼奥邹起了眉头，但他没问，因为此刻他已被这个故事深深吸引。随着李山川的讲述他恍惚间来到了那个动荡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