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十余年间, 兄弟三人的感情依旧要好。当然这只是在外人眼中的样子,在他们兄弟眼里,这份如故的情谊是建立在彼此不提伤心往事的基础之上的。
景卓瀚在自己二十五岁那一年被世宗加封陈亲王。三兄弟终于再一次比肩而立,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看着自己的孩子们都长大了,成器了,世宗也感觉到自己也有些年迈的力不从心了。虽然世宗前年刚过知天命之年,但未册立东宫,也无摄政王、丞相协理朝政。
世宗心思重,对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否则他心中难安,这使得世宗每天过得是宵衣旰食的日夜操劳。正因如此世宗的状态显得比十几年龄要老了许多。
近些年世宗更是添了心悸盗汗的症状,他请了太医来看了,说是他常年累月劳心劳力心经阳气严重亏损所导致的。这是富贵病,需要静养。
世宗请了太医院院判给自己开了药方子,每日靠着服用汤药以补充心经阳气,缓解症状。当然,这一切都是世宗吩咐太医悄悄进行的,他不想惊动前朝和后宫的人。
太医每次来为世宗请平安脉时都会说些情况有些好转的话来安慰他。可是世宗心里明白,自己老了,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他自己清楚得很,他想能靠着太医院开的汤药多熬些时日便足够了。
近来世宗的心悸盗汗发作的少了,但每一次发作都使世宗觉得必须要把东宫之位的册立和朝堂吏治的整肃提上日程了。
一日夜半,世宗因心悸而惊醒,在榻前守候的明忠听见动静后,赶忙为世宗倒了杯安神茶喝了,并给他顺了顺气,世宗的症状才得以好转。
趁着夜半无人,世宗才肯将自己的心事说与明忠听:
“明忠啊,这些年没有人帮着朕,朕过得实在是太累了。”
明忠以为世宗是劳累过度后的感叹,遂安慰道:
“陛下您大智慧忙的都是国家大事,等闲的人谁能帮得上您呢?”
“所以啊,朕越来越觉得是时候册立东宫了。”
明忠听到这便明白了原来世宗生病后就打定了主意要册立太子了。
明忠笑着打着哈哈,继续安慰世宗道:
“陛下您的身子骨只是微恙,静养几日就好了!您春秋正盛,何须如此心思啊!”
“你不懂啊!”
世宗只留下这样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便躺在龙榻上昏昏然睡去。
翌日下朝后,世宗留下了六部尚书侍郎等人,还罕见的派人悄悄去请了挂了闲职一心在府中养老的丞相欧阳远进宫,说有要事与之商议。
世宗刚将此事说与众臣听后,六部众臣竟似商量好了一样异口同声的表示反对。只有欧阳远还气定神闲的端坐于侧,对此事不置可否。
世宗问起欧阳远的意见时,他只淡淡的答道:
“陛下,老臣的三个女儿都嫁入了皇室,对于此事老臣理应避嫌才是。如今承蒙陛下信任,询问老臣的意见,老臣别无他意,只求陛下圣心当有明智抉择。
“也请陛下放心,老臣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我想各位大人也是此意对吧?”
六部众臣见欧阳远这么说,便也跟随着他向世宗恭敬行礼,再不多言了。
世宗无奈,只得放了他们回去,自己心下也将此事按下不提了。
奇怪的是,今日世宗召集欧阳远和六部众臣商议册立东宫的事刚了,景卓郁和景卓瀚就知道了众臣反对世宗册立东宫的消息,兄弟俩瞒着所有人开始了自己的绸缪。
很显然这些人当中有人走漏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