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三人于次日闰二月十六从商於出发,踏上归程。
一路上三匹马,三个人,三个包袱就装下了他们的全部“家当”,轻装简行尽显军人风格。
经过四五日星夜兼程的急行军,在廿一的酉时二刻到了郢都城门五里外的山林间。
原本郊外的客栈是不打烊,他们是可以住进去的。可是景卓郁和景卓瀚放着客栈不去住,偏偏要在林间露营一晚,还美其名曰节省盘缠,享受林间自然美景。景卓君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们,也是拿这两个弟弟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不过呢,景卓君也是有条件的,他要他们两个去找食物和水,还要他们自己生火。
“放心吧大哥,这些啊就包在我和八弟身上,您就在这里好好歇歇吧!”
景卓郁拍拍胸脯说完保证的话之后,就拉着景卓瀚往不远处的溪水边去了。
兄弟俩就地取材,做好了鱼竿之后就在岸边席地而坐,抛饵入水,静静的等着鱼儿上钩。
少年的想法总是跳跃不定,且对一些琳琅满目的赏赐充满了好奇心,现在的安静只会让他觉得异常沉闷无聊。
景卓瀚忍不住开口问景卓郁道:
“五哥,你说咱们这次打了这么漂亮的一仗,让大梁收敛了不轨之心。回了京城,父皇会怎么奖励咱们啊?”
景卓郁闻言没有任何回应,只专注的盯着水里的动静,似在等待着大鱼咬钩。景卓瀚本就是无聊时的闲聊,见没得到回答,他也就自知没趣的闭了嘴,专心钓鱼了。
景卓郁面上没什么反应,可是他在心里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他对父皇赏的那些金银玉帛、高门华府什么的没多大兴趣。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只想能早些出宫自立门户。
按理说大楚皇室的男孩,到了弱冠之年就都应该封王封爵,自行出宫开府建牙。可是景卓郁已经二十一岁了,虽说也封了郡王,却仍未被父皇允许开府建牙,他嘴上说着不计较、无所谓,可他心里到底也是不理解的。这样日日都住在宫里被规矩束缚的生活他早就过腻了。
景卓郁正在心里这样想着,突然他感觉自己手上的鱼竿被水里的力量牵着动了一下,显然是有大鱼上钩了,他想都没想便猛地用力抬竿。果然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死死地咬着景卓郁的鱼钩被拉出了水面。
“欧呦,看,大鱼上钩了!”
景卓郁欢呼着,利落的将钓上来的大鱼用棒子敲晕,从鱼钩上抓下来,丢在身边的地上。
待景卓郁和景卓瀚觅足了食水木柴,原路返回与景卓君会合的时候,他凑近了景卓瀚道:
“父皇还能赏赐什么啊?除了些金银玉帛,也没别的新鲜的了。跟五哥说说你盼着父皇赏你什么啊?”
景卓瀚认真的想了想,道:
“我倒不期盼那些个宝贝,就求父皇早些许我出宫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好了!
“诶,五哥,你不是一向自诩文武双全吗?这次你是不是盼着父皇立你做太子,你就可以搬到东宫去住了?”
景卓瀚到底才十七岁,说话不着边际时常常也能让人一时语塞。
景卓郁故意瞪了他一眼,严肃道:
“八弟,这话你在我面前当个玩笑也就罢了,以后可不许再和外人提起,尤其是父皇和大哥面前,知道了吗?”
景卓瀚显然被景卓郁突如其来的严肃态度吓到了,只低低的应了声是就再也没敢多言。很快他就忘了这件事,又恢复往日一样不着边际的说说笑笑。
当然,还没有人知道那时的景卓郁心里就已经埋下了想要入主东宫的种子,只不过那颗刚生发的小芽就连景卓郁自己都不曾察觉到。
其实,这也不奇怪,生在皇室中的孩子,哪个不曾对至尊之位有过向往。只可惜生在皇家,无论是对权力的追求太过执着亦或是太过淡抹,都会显得很奇怪。可以说景卓郁属于前者,而景卓君就属于后者。
现在他们兄弟俩还可以和睦相处,日后他们还能否像现在这样和睦相处就成了未知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