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皇虽死,但和亲关乎梁国安危,更何况婚约未废,无论如如何不可失信。第二日,萧懿秋虽身着大红色嫁衣,头戴金色九头凤钗,准备妥当,仍是披麻戴孝,到梁皇灵堂中央行罢孝礼。萧懿秋进殿时,依旧紧紧抱着那只玉枕。殿内众人见她如此,都只觉得她是因为太过思念梁皇才时刻不离的抱着玉枕,没人知道其中缘由。
此刻天降鹅毛飞雪,萧懿秋在金陵城门处拜别新帝,独自一人前往楚国郢都和亲。
到了两国边界之时,大梁国边城军民们竟不约而同的跪拜恭送肃秋公主。
萧懿秋走下马车,向着自己来时的放向,向着自己从小长大,生活了十五年的金陵,向大梁江山百姓深深拜了三拜,方带着父皇的遗诏和玉枕,进入了楚国国界。
楚国百姓和梁国呼应,竟也都跪倒在地恭敬拜道:
“恭迎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笑话!自己本是大梁国最尊贵的肃秋公主,原本有着一生无忧无虑的荣华富贵与父皇的疼。怎料旦夕惊变,自己竟是楚国王爷与谋士的私生女,如今父皇尸骨未寒,自己本应尽儿女之孝道,而现在自己却为了国家的利益,离开故乡,离开亲人,来到所谓的故乡与自己那所谓的伯父和亲,结成所谓的夫妻,成为所谓的贵妃娘娘,向那个所谓夫君的男人俯首称臣妾。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回想自己当初请缨和亲的初衷,竟促成了一段孽姻缘,也许就连萧懿秋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自己的福还是自己的孽!
此刻萧懿秋的心境,就犹如这漫天飞雪一般,一个漂荡天地,一个享尽荣华。看似大相径庭,实际上却都是漂泊天地间,无枝可依的可怜乌雀!
原本以为到了郢都城下,景文宣会对自己相敬如宾,没想到迎接自己的却是刀斧胁身。
萧懿秋正午时分到了郢都城门处,景文宣身着黑色朝服,头戴冠冕流朱率众臣迎出城门。正当萧懿秋站定准备行礼时,景文宣突然拔剑直逼萧懿秋的心口,语气冷厉的质问道:
“萧懿秋,。你还真敢一个人来郢都!说,是不是你和萧氏联手来骗朕?”
萧懿秋拜倒在地道:
“陛下,父皇自从那日与陛下见过一面之后,便一病不起,不久前驾崩。遗诏在此,陛下一看便知。”
说罢萧懿秋从玉枕中取出梁皇亲笔遗诏,双手呈上。
景文宣接过遗诏,打开一看,看罢又伸手扶起她,萧懿秋说道:
“陛下,我今日携眼线名单前来,以表诚意,现当即奉上。”
说完萧懿秋从玉枕中取出绢书名单,交给景文宣。
景文宣看后大声命道:
“开城门,迎贵妃入城!”
高大的城门一开,景文宣便与萧懿秋一同走进郢都城。在城内百姓的跪拜恭迎中走进宫城。
自正宫门进入宫城后,满朝文武,皇族王爷,公主们携婿带妇立于常政殿前石阶两侧。待景帝文宣与萧懿秋走上天阶,景帝立于殿前,牵着萧懿秋的手,对阶下众臣宣布:
“今日乃楚梁两国和亲之良辰吉日,特封梁国嫡公主萧懿秋为懿贵妃,兼同复后,赐居雪樱宫。同朕共承轩后遗愿协理后宫,即日入御书房伺候笔墨!”
说罢,只见阶下众臣行礼高贺道:
“恭贺懿贵妃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罢册封大典后,景文宣与萧懿秋经由常政殿来到景氏皇祠祭奠先帝太后以及太祖太宗。
殿中景文宣与萧懿秋褪去华服冠冕,一前一后跪在大楚皇室牌位前,景文宣祭拜道:
“大楚列祖列宗在上,今日儿臣与梁国嫡公主萧懿秋联姻,儿臣携妇萧氏祭我大楚列祖列宗,父皇母后,愿诸位安息,儿臣定将不负大楚列位宗上,不负大楚江山子民。”
说罢二人一同深深拜了三拜。
祭奠完宗庙,景文宣又带领萧懿秋到正乾宫祭奠轩皇后。二人再次前后错开跪于殿中,景文宣道:
“景轩,今日楚梁和亲,愿你在天之灵多多护佑大楚江山子民。”
萧懿秋拱手敬曰:
“皇后娘娘,懿秋今日承蒙陛下抬爱协理后宫。日后懿秋定当谨记娘娘德行懿旨,母仪风范。上为陛下分忧,下为后宫表率。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帝妃二人再行三拜。
仪典完毕已是午时三刻,大雪辄止,阳光初透,虽有回暖,但仍有些许寒凉。
景文宣与懿贵妃仍穿着礼服,未及添衣御寒。不过好在帝妃二人都是习武之人,筋骨结实,不足为惧。
景文宣转身对懿贵妃平常的道:
“贵妃从金陵千里迢迢赶来和亲本就辛苦,这礼数繁杂,天气寒冷。加之令尊仙逝,心中思念,贵妃今日定是累了,回宫休息吧。淳懿是雪樱宫的侍女,以后便是你的近身侍女了。”
从景文宣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应诺声,懿贵妃循声看向她,只见得淳懿样貌清纯,彬彬有礼。懿贵妃朝她和善都是笑了笑,又向楚景帝行礼道:
“谢陛下,告退。”
自始至终,萧懿秋都没有说出“臣妾”二字。景文宣心知大梁国嫡公主年方二十,本是心浮气盛之年,再加上父亲去世,一时难过。不愿改口也是正常,时间久了,自然便好了。况且景文宣并不甚在意后宫,至于称不称臣妾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