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

这半年，褚云清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变得很安静，不悲不喜，就算哥哥们拼命逗他开心，他也只是淡然一笑，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有情绪上的波动。

因着来回奔波，一个月下来，褚文瑾整整瘦了一圈，哥哥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生活催着他长大，他从不说自己的辛苦，只是默默地承担一切，这世界上本就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这天，郭先生和王女士拎着东西去看望了薛先生。

薛先生“我没有多长时间能活了，拿这些个东西过来都是浪费。”

郭德纲“先生，别这么说，您得有信念，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薛先生“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薛先生“我这一辈子活的挺自在的，没有什么遗憾，要说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乖。”

薛先生“小郭，我走之后，小乖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替我照顾好他，我不求他尽人皆知，只求他能平安喜乐。”

郭德纲“先生，我向您保证，我会一直护着他，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王惠“先生，您放心，我们会把他当成我们亲生孩子对待，绝对不让他受委屈。”

薛先生“好，好，好，有你们照顾小乖，我就可以安心离开了。”

郭德纲“先生……”

王惠“先生……”

薛先生“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谁都躲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花开有时，谢亦有时。”

郭氏夫妇相顾无言，心中满是悲痛。

褚云清躲在角落里，已是泣不成声。

然而，穆祺和褚云清还是没能赢过死神，薛先生在那个雪花飘飞的冬日，永远离开了人世间。

那天，褚云清在后台背词，一直心不在焉，总感觉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他握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去想其他的事。

临上台前，褚云清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上赫然写着师兄二字，他拿起手机的一刻，只觉得心慌，直觉告诉他不要接，所以他迟迟没有按下接听键。

后台的人都停下手中的事看向褚云清，栾云平看到褚云清愣在原地，穿过人群，来到他面前。

栾云平“小乖？”

栾云平还想说什么，却见褚云清终是接听了电话。

褚云清“师兄。”

褚云清自己不会意识到他现在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穆祺“小乖，师父他……走了。”

褚云清的大脑瞬间宕机，穆祺还在说，但他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只觉得浑身冰凉，连血液都好像停止了流动，他失去了力气，手机摔到了地上，栾云平上前一步，听到了穆祺说的最后一句话：

穆祺“我在安排师父的后事，你抓紧时间回来……”

栾云平捡起手机，一抬头就看到了褚云清满脸的泪水，他的大脑快速运转，思考解决办法。

栾云平“清儿，你先回去，我来替你的场，要是师父问起来，就说是我的决定。”

褚云清摇了摇头，擦干眼泪，轻声说道：

褚云清“栾哥，戏比天大。”

说着，转身和上一场的演员擦身而过，掀开帘子，站到了属于他的舞台上。

栾云平在侧幕看着褚云清眼睛里藏不住的悲伤，走回后台，给师父去了通电话。

栾云平“师父，清儿的爷爷走了。”

郭德纲“小乖在后台知道的这事？他怎么样？”

栾云平“他是临上台才知道的，眼睛都哭红了，非要演出。”

郭德纲“唉，苦了这孩子了，你叫上小岳岳那几个，等他下台，你们把他安全送回家，然后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栾云平“好的，我明白了，师父。”

挂了电话，栾云平紧接着联系了其他人，哥哥们自然是毫不犹疑的答应了，没等褚云清下台，哥哥们就在后台聚齐了，他们站在侧幕，满眼都是那个外表坚强 实则内心脆弱的小孩。

看在不知情的观众们眼里，这是一场完美的演出，而褚云清自己知道他全场一直意识迷离，全靠着练功时的肌肉记忆才撑下来的。

下台的时候，褚云清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哥哥们慌忙上去扶住了他。

褚云清“哥哥们，你们怎么来了？”

岳云鹏“师父让我们送你回家。”

褚云清“回家？对，我要回家。”

褚云清如大梦初醒般，推开围住他的哥哥们，跑出了后台，哥哥们见状只好跟在他身后，落在最后的栾云平顺手拿了件外套在手里。

他们跟着褚云清一路跑回了家，到了门口，褚云清慢慢停下了脚步，他不想去面对现实，好像只要他不进去，爷爷就还在一样。

穆祺走出来就看到一群人站在门口，上了一整天班的他已是疲惫不堪，本想顺路看看师父，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不得不强打着精神担起后面的事情。

穆祺轻轻抱住了褚云清，褚云清回抱住了穆祺，他们就这样无声地安慰着彼此，不需要任何的言语，他们心里都懂彼此的悲伤，而现实是他们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根本没有时间让他们倾诉。

褚云清最后还是走进了家门，穆祺看着小师弟的背影，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盈满了眼眶，师父的离开，对褚云清的打击是巨大的，小孩习惯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他无法不担心褚云清会情绪失控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