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的小乖

后来，郭先生经常前去拜访薛先生，即使待的时间不长，哪怕就是喝喝茶，郭先生都会心生欢喜，而薛先生则是找到了可以说话的人，高兴的像个孩子，于是乎，二位先生的关系迅速拉近，褚文瑾是乐于看见这一幕的。

这天，郭先生敲开了褚文瑾家的门。

郭德纲“先生好。”

薛先生“小郭啊，快进来，来得正好，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吧。”

郭德纲“诶，好嘞，需不需要我帮您做点什么？”

薛先生“不用，这都快出锅了，小乖在书房练功呢，你上去看看他吧。”

郭德纲“好。”

听了薛先生的话，郭先生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见过褚文瑾练功的模样，心下好奇，想上楼一探究竟。

走到书房门前，郭先生敲了敲门，敲完就担心会不会打扰到褚文瑾练功。

门开了，看见是郭先生，褚文瑾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出来，有些小激动，眼睛里的光更盛了。

褚云清“先生您来了。”

郭德纲“嗯，先生叫我上来看看，会不会打扰到你？”

褚云清“不会，您进来坐吧。”

书房向来是严肃的地方，容不得嬉笑玩闹，褚文瑾并没有因为郭先生的到来而受到影响，依旧是有计划的练习，他学的东西比较杂，他只好每天专注地练习一样，巧的是，他今天练京韵大鼓。

鼓点深沉，仿佛是敲在了郭先生心弦上，很难想象这是一个8岁的孩子，一曲毕，郭先生还沉浸在鼓曲里，看着眼前的孩子，郭先生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他想收这个孩子为徒。

褚云清“先生？”

郭德纲“啊，小乖，你能唱一段吗？”

褚云清“好，京剧可以吗？”

郭德纲“可以。”

到底是小孩子嗓子亮堂，褚文瑾这一开嗓，就惊艳到了郭先生，虽然尚有不足，然而已是不易，定是苦练许久，才能达到此等水平。

郭德纲“小乖，练功苦吗？”

褚云清“苦，要早起喊嗓子，要练腕力，要记唱词，要练气息，要学唱腔，要练身段，每一天都安排得很满。”

褚云清“可是，一想到也许有一天我所传承的传统曲艺能被更多的人看到，我就很开心，也就不觉得了。”

褚文瑾的手抚上大鼓，眼中尽是喜爱，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 便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郭先生有些动容，小小的人儿都有着自己的信念，他有什么理由不沿着自己的路走下去呢？

吃过饭，褚文瑾泡好茶，就去书房忙自己的事情了。

二位先生品着茶，郭先生鼓起勇气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褚文瑾的身世。

薛先生叹了口气，放下茶盏，缓缓道来。

薛先生“小乖是个可怜的孩子，他还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没过一年，老友临终前将这个孩子托付给我，希望我能好生教导，左右我膝下无子，便应了。”

薛先生“这孩子是个通透的，知道自己没有亲人在身边了，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疼，他总是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很少用我操心。”

薛先生“他6岁那年，提出要跟我学传统曲艺的时候，我没有答应，我既是怕他是一时兴起，三分钟热度，也是心疼他，吃过练功的苦，就想着这孩子能开心点。”

薛先生“可他跪在我面前，字字铿锵地告诉我，他想完成他爷爷的心愿，让传统文化被更多的人看见，我说这条路不好走，他说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薛先生“看着他眼中的坚定，我便收了他为徒。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倾诉自己的情感，抱着我哭了很久，在那张唯一的全家福上，明明有四个人，可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了。”

薛先生“整整两年，小乖从没喊过苦喊过累，别的孩子在梦乡的时候，他在吊嗓子；别的孩子在玩闹的时候，他在练功；别的孩子在撒娇任性的时候，他在咬牙忍痛。”

薛先生“他成熟的像个大人，过于坚强，什么事都不会说，全都自己扛着，这两年，相处得久了，他才渐渐地敞开了心扉，偶尔会跟我说说心里话。”

话音落下，客厅里陷入了沉默，如果可以他们更希望小乖能在孩子的年纪，得到独属于孩子的快乐，可学艺这条路本就难走，根本没有捷径可言，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走到登台成角儿的那一步，否则怎么对得起小乖的付出呢？

第一次，两位先生的聊天潦草结尾，许久未曾提及的过往触动了先生心中的疼惜，然而他们都默契地没有诉说出口，因为他们知道褚文瑾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实实在在地陪伴。

虽然二位先生掩饰的很好，可敏感的褚文瑾还是觉察到了一丝不同，并且直觉告诉他应该与他有关，不过他并没有在意，直到他把郭先生送到路口。

郭德纲“孩子，你永远可以依赖身边的长辈，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你的港湾。”

褚文瑾这才知道他们情绪不对的原因，他看着远方，轻轻地说：

褚云清“先生，他们走后，我一直在努力成为他们期待的模样，可他们看不到了。”

郭德纲“我相信你的父母也希望你能活的开心，你只是个孩子，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褚云清“先生，那些都过去了，我现在只是在走自己的路，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