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二年级

夜幕降临，休息室内阴影处的沙发，安柏缩在上面，面前摊着她默写出来的学校资料。近来，由于袭击事件，图书馆内的《霍格沃茨一段校史》据说已经全部被借走了。

根据麦格教授所提到的，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已经回归。那么，促使他回归和行动的原因是什么？TA又为何选择这个时间，以这种方式高调回归后却仍然选择隐藏自己的身份？并且，TA的真实身份会和自己有关么？如果答案是肯定，TA是以什么方式行动的？最后，也是和其它人一样的顾虑：那自己该怎样进行自保？

感受到自己布下的屏障被扩大，安柏收回思绪，看向来人。却见他对着自己摇了摇头、摆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看来是空手而归了，安柏心道，她面上不显，仍是略感遗憾。

倒不是说她记不住书本上的内容，非要对照着参考资料。霍格沃茨的有关资料，即使是“四大巫师”和“魔法起源”的相关内容，相比于某人布置的日常作业来说，也不过就是小巫见大巫。

但客观来说，默写的内容参杂了书写者的认知，难免会“有失偏颇”。另一方面，历史这种东西，当然是从多方面多角度审视较为“公平公正”。

“先将就看吧。”安柏认命地将自己整理了一段时间的成果递过去，对对方道。然后她继续低下头思考自己写出的资料是否有遗漏的部分。

西奥多接过笔记本，合上之后拿着两手的东西绕过茶几，径自放在安柏面前。他把无痕伸展袋里的纸质包装整个拿出来，然后把这个冒着热气的包装袋放到安柏手边、很随意地把那只“功成身退”的伸展袋扔到一边。

“不怕放进去的东西混在一起么？”想到自己刚开始用无痕伸展袋时的状况，安柏忍不住提醒对方。

书乱了，摆放整齐就可以；仪器碎裂破损，清扫了就行；就怕是药剂打翻或者溢出。谁知道会混合出什么东西来。她想象着自己之前重复取样，鉴别和配制解药的场景。那可真够折腾人的。

“不必担心，里面只有书。”西奥多拎过袋子，打开了扣在桌上，倒出一沓资料，目前“重金难求”的《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赫然在列。

安柏没有心思再去思考西奥多的资料为什么这么齐全，她拿过最上方一本翻开，就被其中的花体字“闪瞎了眼”。不得不说，实在是一本不错的……复习材料？

要是哪个高年级有这种学习热情何愁学业不成，还至于现在个个都为如何拿个P等级发愁？

“这些是我父亲的魔法史课本。”西奥多也伸手拿过一本翻开，解释道，“霍格沃茨的教材已经至少十几年没换了，所以我们现在也可以用。”

“从上午下课开始你就没有踏出过休息室。”看着安柏丝毫没有打开纸袋的心思，西奥多踌躇片刻后开口，“教授有些担心你的状态。”

教授在担心她的状态？安柏头顶冒出一排问号。

但也没有再多想，安柏用手帕垫着从纸袋里拿出那块冒着热气的南瓜派，边啃边继续低下头看书，“如果是这样，那请替我谢谢教授的好意了。”

“另外……有件事你需要留意一下。”看到安柏警惕地抬头，西奥多缓缓开口，像是在安抚她一般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天下午的魁地奇比赛，波特又被游走球袭击了。”

“在这个风口浪尖么？”安柏皱了皱眉，心中不禁又一次感叹“救世主就是麻烦”。不过这种紧要关头，在不伤及自身的情况下，对方的动作自然是越多越好。

泛读了一遍手中的资料，西奥多抬头核对安柏的进度，却见她对着书却许久未翻一页，想问话，又怕打断她的思路，只好继续挑了一本继续看。

也没让西奥多等多久，安柏很快收回思绪，微微偏头看向一旁埋头苦读的人，“却有疑点。这件事到目前为止有三种可能性。”

“其一，这次的鬼飞球失控仅仅是一次不经意的恶作剧。不过我个人对此并不怎么认同。”

西奥多点了点头，示意安柏继续说。

“其二，鬼飞球是为了伤害波特，但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达到目的。不过我个人也不认为有人会蠢到这种境界就是了。”

两人的神色都逐渐凝重了起来，听着安柏像是玩笑一样的猜测，“或者，这次的事件纯粹是为了引起教授们，尤其是校长的注意，让他们对波特产生保护意识。”

西奥多随着她的话也狠狠皱起了眉，他沉默片刻，开口道，“去年，隆巴顿和波特的扫帚相继失控。就在学期末，魔法石被宣布销毁了。”很明显，这不是什么荒谬的巧合。

仅仅几句话，就让安柏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她随后有意识地低下头，避开西奥多的视线，“具体情况呢？例如攻击的方式和最后的处理方式。”

安柏面上很快恢复了之前平静的样子，下方手指代替她的眉头胡乱地扭成了麻花。

“一年级，第一堂飞行课，隆巴顿的扫帚将他从高空摔下。据推测，那柄扫帚最后应是自己飞去了禁林深处。之后的第一次魁地奇比赛，波特的扫帚却没有成功让他跌落——”，西奥多的眸中多了很多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关键是，教授的袍子着火之后，波特的扫帚才恢复正常。”

“教授即使再厌恶波特，也不会至他于死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安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和西奥多的那双蓝眼睛对上，不安的情绪浮现心头，“但我实在想不出有谁能做到这种程度。”

话虽没完全挑明，两人心中都已有了大概明确的答案。这太平了十年左右的魔法界，终究还是要再起波澜了。

……

第二天上午，各院的小动物们齐聚礼堂。这里的长桌已经被全部移走了，只剩下一座长窄的决斗台立于中央。

洛哈特身着灰色骑装，斜系着宽大的披风从决斗台一端走入。

“大家都过来！”他挥手招呼着本就围在台前的小动物们向前靠，“所有人都过来。”

快步走到中间位置，他转脸向两侧的小动物们问话：“你们都能看见我吗？听得见我说话吗？”

得到了回音之后，他转过身，带着一种莫名的迷之自信开始向所有人讲述情况。“鉴于近几周发生的黑暗事件，邓布利多教授特别允许我开办这个决斗俱乐部，来借机训练大家，让你们有一天能像我一样从容地保护自己。完整细节详见我的书。”语毕，他大手一挥扯下系在肩上的披风，扔向一旁的人群。

一旁接到披风的小瓘像是得到了什么恩赐一样得意地朝周围人扬了扬脖子。这双向奔赴的画面看得安柏眼角不自觉抽了抽。心中不免有些为一会的授课情况感到担忧。

果然洛哈特还是那个洛哈特，从来不会让人失望。就见他一脸笑意地对着所有人开口：“让我来介绍一下我的助手——斯内普教授。”

阴沉的魔药教授一脸阴翳地上了台，仿佛看垃圾一样看着面前蹦蹦哒哒的“东西”，像是在考虑他最后的价值。不过，他大概是要试算了，用洛哈特做出来的魔药，效果不说事半功倍，也绝对不会有什么质量。

“他慷慨地同意帮我做个示范。”洛哈特的手缓缓指过面前的人，最后抵在腰上，“年轻人们，不用担心。示范过后，我会把你们的魔药老师完好得还给你们。”

安柏：在您思考出来怎么完整地去校医室之前，您的粉丝是不是该凑钱先给您买副棺材？

就见两位教授同时抽出魔杖，鞠躬过后，各自后退三步，用魔杖相互指着对方。此时，明眼人看洛哈特的目光已经从嘲讽变成了怜悯。

安柏可以很负责任地说，洛哈特这没脸没皮的玩意活不过三秒。

果然，随着一声吐字清晰的“除你武器”，某人直接倒飞出去三丈远，在哄堂大笑中却还是死不松口，“很好的示范，斯内普教授。但恕我直言，你的意图其实很明显。如果我要阻止你，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听说过魔杖被缴械的，没听说过人倒飞出去的。这样的天差地别你还能阻止？需不需要在入棺之前先给你凑钱装个脑袋？

“在我看来还是先教学生们这样抵挡恶意的咒语——教授。”斯内普教授冷静得像是随时要攻击人的毒蛇。他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瞪视着洛哈特。

“非常好的建议，斯内普教授。现在，大家可以开始自主练习了，记住我说的：只许缴械武器。”洛哈特像是没看见斯内普教授要把他变成魔药材料的眼神，旁若无人地开始指挥学生。

安柏无奈地看了看远处为了给所有人分组忙成陀螺的两位教授，把视线转向了正向自己走来的妮娜众人。她最后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均分布情况，心中不免狠狠叹了口气：看来躲是躲不掉了。

既来之则安之，安柏抬手迅速盘起了自己的金色长发，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袍子，自袖中拿出魔杖，昂首站在原地等待。

“看来我妹妹已经做好准备了。”妮娜快步走上前，像是怕安柏逃走。她自顾自顺了顺披肩的棕黄卷发，对安柏挑了挑眉，问道：“我说的对吧？安柏。”

安柏用余光环视身侧：正对面的妮娜，右前方的布雷斯·扎比尼和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左侧的马尔福和帕金森。光是“护法”的阵容就已经是如此“豪华”的队伍，看来自己这位姐姐对她还真是不一般的重视呢！

“请自便。”安柏朝着妮娜深鞠一躬，并向后退开了三步，拉开距离，留出一定的空间施法。还没等她转过身，一道“除你武器”混杂着几个人的“咧嘴呼啦啦”便毫不客气地破空飞来。

安柏在心中不满地咒了一句优美的英国国粹，随手打出一个“咒立停”挥开面前几道红光。趁着所有人傻眼的功夫，她熟练地给自己套上一个幻身咒，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冲出了包围圈，走之前还不忘缴走小团体内一两根不知所属的魔杖，徒留身后几人逐渐污言秽语。

因为前一天晚上和某人聊得太晚，安柏在突围后悄悄潜到决斗台附近的墙边靠着坐下休息，一边补眠一边等着下课。或许是之前那节黑魔法防御课嘲笑其它人的报应？一道像是要吃人的目光对她如影随形。

安柏正打着瞌睡，身子却忽然习惯性地颤了颤。她睁开眼，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随后，已经清醒了的安柏很从心地站起来、显出身形。她远远向那已经等候多时的教授点头示意，却见对方的目光似乎快要具象化了。

安柏：要不她先请命去刷那地窖里的百八十个坩埚？

本以为自己不写上十篇八篇是交不了差了，却不曾想，某教授只是个偏头的功夫，就对她高高提起，轻轻放下了。随后，他对安柏挥挥手，丢下一句“你去找诺特”就拂袖离开。

这种情况算是活久见了，由不得安柏不好奇地百抓挠心。本想跟过去看看情况，却被一人抓住手臂直接拖走。

一直到了门边，安柏才有机会转回头。看见的正是自己本应该要去找的诺特。就见他先半开了礼堂的大门，随后便是一道忽略咒打在两人身上。安柏正要开口发问，就听不远处的魔药教授用那丝滑的语调、提高了音量，叫走了马尔福和他心心念念的波特。

“如果你还是想练习的话，我不介意。”西奥多将脊背靠在门上，收回了魔杖，手中一边从无痕伸展袋里找着书，一边对安柏说道。

安柏看了看礼堂中心那围成一圈的小动物们，无语凝噎着抽出魔杖，之后站在西奥多旁边，代替他布下了的无声无息咒、加固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