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往事（12）

夜色渐浓，少女抵挡不住如潮水般汹涌的睡意睡了过去，半边身子逐渐倾斜从座椅的位置划靠，头部轻轻搭在了青年的肩上。

原本在闭目养神的季连良睁开了迷茫的眼，因为困意，眼角泅湿了生理性的泪水，还稍显单薄的肩头，不那么凌厉的脸部轮廓，都带着浓烈的少年感。

目光在触及身旁的人时，变得有些发愣，紧接着就是被害羞的红晕染红的脸。

在英国留学的日子，他其实见多了热情奔放的外国女郎，但生性腼腆柔软的中国青年的确没有谈过恋爱，你指望一个连女孩子手都没牵过的愣头青在这种情况快速做出反应？呵！也实在有些难为他。

“于叔——”季连良朝前面轻轻唤了声，“嗯，少爷有何吩咐？”“车……再开平稳些。”

司机从后视镜看见了后面的情形，唇角染了点笑意，“好嘞！少爷。不过少爷放心，过了这段，路不颠簸了。”

“那便好。”

……

第二日一早，车已经驶进了江城。季连良几乎一夜没合过眼，左边的肩膀一阵酸痛，昨夜他为了不让少女的头滑下去睡不好，一直强打着精神。

“唔——”

“你醒了！！”

青年的声音含着惊喜，但不难听出他话语里的疲惫与嗓音的沙哑。

少女的脸颊睡得微微泛红，柔软娇妍，好似一朵诱人采撷的鲜花，浅色的唇微微张开，露出贝齿，眼眸带着水意，很是可人的模样。

“你……”她这才觉察出两人动作的不妥，忙惊惶地起身，右侧的脖颈不太舒服，也来不及管那么多了。

歉意地垂下头去道歉，娇软的嗓音含着丝微颤，她其实心中也怕着，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又怎能与别的……别的男子那样亲密……

主要是爹娘都在天之灵知道，准得被她气背过去。

但不可否认，感受着身上盖着的那件外套的温度，还有青年虽然疲惫但依旧温柔的浅褐色眸子，心里染了暖意。

“不用道歉，我心甘情愿，小……唔！我可以称呼小姐为‘柔柔’吗？抱、抱歉，我不该提这样的要求，实在冒犯……”

青年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迎来了少女的温声答应。

“好——”

“嗯？可是真的？”那双浅褐色的眸子亮起来当真是晃人眼，像是天上的星星都碎在了里面，璀璨夺目。

“公子这般帮我，只是一个称呼而已，自然可以。”少女轻轻一笑，白皙的腕子有点晃人眼，她整理做身上盖着的那件外套，再将其妥善地递给了身旁的人。

青年顺手接过，又听见她问，“前面坐着的那位？”

“哦，刚刚不得空，我招呼于叔去买早餐了。”怕少女听不懂，他又加了一句，“就去街头铺子买些包子回来。”

“哦，我的错，还没问过小姐，不，柔柔的口味？”

“不打紧，我不挑。”她其实……原来是挑的，只是……

觉察到少女的情绪有些低落，季连良忙移开话题，他心疼她的遭遇，无能为力的同时，只希望她能不再回忆起那些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