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梦婷,饭做好了,快来吃。你——呃∽你们怎么回事?吵架了?”
顾湘疑惑的瞧着他们两个。
周子舒藏得极好,五官一贯的无表情,倒是白梦婷露了馅儿,脸蛋红红,眸子里尚窜着火簇。
白梦婷“哪里吵架了我才懒得跟他动口!”
她先声夺人的嚷开,跺了跺脚,又瞪了周子舒一眼。
周子舒温吞一笑,由着她粗鲁的推了他胸膛一记,走向顾湘。
顾湘似瞧见了什么,不禁轻呼了声。
顾湘“梦婷,你袖子怎少了一截?腰带也破了!唉唉,怎么下榻来,连鞋也忘了穿啦?”
白梦婷“没事。我故意的。”
她倔着气,一把挽住顾湘的细臂。
白梦婷“别吹着风了,待会儿又要闹头疼。”
两姑娘亲热挨着,径自往里边去,周子舒似被孤立。
顾湘“梦婷,把外衣脱下,我帮你补补。”
白梦婷“甭麻烦,衣衫我多得是,不差这一件。更何况天要黑了,点着烛火做针线活儿多伤眼。”
顾湘“可是——”
白梦婷清脆语调转开了话题。
白梦婷“湘姐姐,等会儿咱们烤鱼来吃,我现下去抓,凭我的手段,不出两刻钟肯定大丰收呢!”
顾湘“嗯∽好啊,反正那痨病鬼也在,咱们还可以热些酒,我记得玉露春还有两坛,咱们三个可以边吃边聊事。”
语调沙哑,仍透欢愉。
忽然,顾湘声音像是从鼻里哼出。
顾湘“他吃那么好做什么?没他那份儿,我教他在旁干瞪眼!”
白梦婷“唉唉∽”
软声笑叹着。
白梦婷“不会的,好姐姐,你才不会那么心狠,他可是从急色鬼手里救了咱们呢,咱们三个一向要好,你怎舍得教他挨饿?”
顾湘“我∽我、我就是心狠咋了?”
两姑娘的对话由清晰转而模糊,尚立在平台上的周子舒不禁微微牵唇。
两袖负在身后,俊目从容,朝天际与江川远放。
爽凉拂身,翻起衣袍一角,他心中略恼,想着那张红润小脸上执拗又淘气的神态,那模样已深印在他脑海里,竟是∽逼得他有些不能招架啊!
一
连着七、八日,每到黄昏时分,天际便飘起细绵雨丝。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斜风细雨、雨斜风细。
待天色尽沉,雨也停歇,整片江水被彻底淘洗过。
明净如镜,在夜月下轻潋微波,耐人寻幽。
白梦婷将小篷船俐落地摇至江心,就着潋滟的月光找鱼儿潜游的所在。
杏眸一瞇,变得犀利,抓在手心里的一束渔网蓦地当空挥抛出去。
一会儿,她双臂开始使起劲儿,缓而熟练的拉回渔网,一次复一次地扯收回来。
鱼笼里头已收获了十来条肥鱼,够今晚一顿了。她收理着渔网,打算返回岸边。
不远处,琴声荡漾开来,纵然是朴拙古调,音清而缓、悠而雅,可在唯有竹林沙嗄幽咽的单调响声中,却显得格外清明。
整理渔网的小手微顿,白梦婷唇淡抿,下意识扬起脸容,往身后、那处透出淡淡灯火的竹坞瞧去。
这几天,竹坞里的氛围起了些许变化。
像是从那日落雨过的黄昏,她在小厅外的平台那儿质问了他、对他卸下伪装后。
接连下来的日子便充斥着那么点儿诡怪。
怪得她几遍斟酌,暗自沉吟,犹猜测不出那张藏在面具底下俊美的脸皮,究竟是何心思?
一
土炉边,炉子里因未继续添入枯枝燃烧,火势并不大,但架子上的好几条鱼情状凄惨。
白梦婷“又烤焦了∽唉呀!”
取酒回来的病美人叹气又跺脚,忙要抢救,想也末想已探出手抓住架子。
周“别碰!”
白梦婷“啊∽”
烫烫烫!好烫呀!
那根用来串鱼的架子早被火烤得热烫,周子舒尾随她而出,见她徒手要握,张声制止,可惜慢了。
结果鱼没救成,反倒让她猛地成串抛开,直接掉进火炉里。
白梦婷小脸皱紧,忍不住抽气,因烫伤好巧不巧就印在适才收网时割过的口子上。
痛上加痛,饶她脾性倔强,眼眶都疼得溢出两泡泪。
周子舒一惊,不由分说就拉起她的手,就着火光仔细端倪,见那小掌上竟是割伤加烫伤,脸庞立即绷起。
周“口子是新的,是抓鱼时弄的?手割伤了你都不晓得要处理吗?”
还忙着起火烤鱼、管鱼尝起来太咸或太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