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色撩人

冰心在《繁星》里有一句名言：

　　“成功的花，人们只惊慕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世人所见的鲜花与掌声，都是一点一滴的忍辱和血泪浇灌出来的。

　　苍茫的夜色，笼罩了无际的天涯，灯火阑珊里人影在夜空中回旋，夜风不慌不忙轻柔地敷着游人面颊，撩动着人的心弦。

　　珠闽河畔热闹的人群陪伴着静谧的江水东向流去，逆流顺流的人儿惬意地欣赏夜色映衬下的城市景色，美丽光族群在惊扰着夜色，不时变换图案展示着自己的风姿，给单调无趣的凡间生活增添绚烂的色彩和突破思维的想象。

　　闪耀夜空的图案，犹如小孩在白色墙板上涂鸦，杰作一出，大人和孩子们瞬时发出响彻夜空的欢呼，喧闹的声音装点了无尽夜空的繁华…

　　在闽滨一号院内的33层高楼里，树林、假山、小瀑布在能工巧匠地装点着它该有的世外桃源景色，丝毫没有失去它该有的诗意和情趣。

　　推开房门，面红耳赤的人们在推杯换盏，美丽繁华的夜色惊扰不到他们卸下铠甲后的如释重负，千般饮酒万种心情，他们不忍金樽空对月，怕辜负了良辰，丢失了美景，在觥筹交错间交流着不可诉说的思想…

魏远、佟源宏、沈浩跃和他的战友正在举杯祝贺，秦月月和另外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也同时举杯。

　　酒桌中央，水流潺潺，其声低缓，在悠长的诉说着自己的美好，舞影凌乱地光线旋转着照射着在座的宾客，示意：热烈欢迎！

　　秦月月透过酒桌美景，将视线固定在了今天晚宴里的另外一位漂亮女士的一颦一笑间：世间美女千千万，都像极了前世投胎的同胞姐妹，相同的眼睛，高耸入云的鼻子，被初学者勾画出的内角达15度的下巴在一上一下地配合着美丽的小嘴，没有尺度的语言像淘气的孩子一样从小嘴里唐突地吐露着她自有的“芬芳”。

　　她的一谈一笑、一举一动似乎与屋子里的气氛格格不入，忸怩做作地将其浅薄庸俗的思想在人们的视线里、耳朵深处畅游开来。

　　今天的晚宴规格很高，是秦月月没见过的奢华，邀请的三星米其林餐厅厨师精心策划准备制作，桌子上红色的叉匙格外的耀眼，红色在中国人看来是喜庆的象征。

　　席间谈话，秦月月了解到：沈浩跃的这位战友就是参加东三环高速公路投标中标的路基三标段的何咤，这位漂亮的女士是他的女朋友温尹颖。

　　她心里嘀咕着何咤这个名字，想起了金庸小说里叱咤风云、眉毛胡子叱咤开来的鳌拜，她听着观察着这位与之往来的晚宴发起人何咤，她不知道他是路基三标段项目的什么人，但她知道他是路基三标段中标的重要人。

　　“秦姐，我敬您！”温尹颖纤细白嫩的手举起加了可乐的褐色朗姆酒。

　　“好，我们俩一起喝。”秦月月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位女孩，她不清楚温女士从事什么工作，只感觉媚态百生美丽灵动，瘦小的脸庞，眼眸明亮，她楚楚可人的眼神同样注视着秦月月，她们相互对视着…似乎两个女人在无声的交谈，思想在眼神里流畅，她们两个人都读懂了此次晚宴里彼此的使命和角色。

　　在座的粗狂的男人们感觉不到她们两个女人的神交，喝到高潮时声音洪亮互相恭维，友好的攀谈。

　　“佟总高升，祝贺！干了…”

　　“你是侯厅长的得意门生，前途无量啊…”

　　“佟总提拔，秦部长是不是排上队了？”

　　“单位应该也必须推荐秦部长。”

　　“年轻有为的女同志…”

　　“秦部长工作很出色，行业内工作多年，从基层做起，经历丰富，是很优秀的后备干部”

　　“下一步就是秦副总，来来来，满上。”你说我聊地热闹声哗然一片。

　　语言里有祝贺，有期待，也有安排…

　　秦月月看了看沈浩跃，看了看魏总，她知道没有他们的鼎力相助，即使累死在工作岗位上，她也不可能向前迈出一步，她年轻，她想成功，想超越同龄人，想在领域内做出成绩，也想让看不上女子的妈妈看到他这个女子是如何超越她的儿子们。所以她参加了这场沈皓跃为其安排的盛宴，她嫌弃着他，同时她也需要着他…

　　她举起杯一饮而尽，热烈的掌声在高空中回荡。

　　珍馐美馔陈列在餐桌上慢速旋转，好似“流动着的美食盛宴”。好多菜系她没见过也没吃过，对一位有着“睡就要肆意的睡，吃就要神圣地敬天地所赐美美地食”这样思想的她此时应该享受这般美景、这份美食。

　　她的双眸在明亮的灯光下闪动着，不时在美食和美丽的面庞上跳跃，在沈市长和魏总的脸上游走，他们在交谈着，宴会上弥漫出33层楼的高度气氛，像极了高度白酒散发出辣辣的刺鼻味道，她的筷子往返地递送着米其林大厨的佳肴，味觉在高处没有了灵性，每道菜失去了它该有的灵魂，嘴里咀嚼出的是同样的味道…

　　“事业更上一层楼，喝酒要上二层楼。”何咤走过来，给秦月月的杯子里又倒满酒。

　　“秦部长，感谢支持工作，我们干了。”佟副总拿起酒杯。

　　场面有些失控，酒桌主题转移到秦月月这里了，她难以推辞。可谓语言乱随美食落，酒肠俱逐处处宽。她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嘴里麻木地被火辣辣地白酒“浇筑”着。

　　她满脸通红，头晕目眩，只见何咤一会儿起身一会儿坐下，在餐桌前不停转悠，像活跃在这个世界上的火山，在谁的身旁，谁将会面临惊心动魄的考验。何咤不时露出低俗的举动，在温尹颖的小脸上时不时拍打几下，对方也迎合着，互相交流着别人不懂的语言…

　　渐渐地秦月月听不太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轻轻地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保持好的状态。她闭上眼又使劲睁大，眼皮失去了弹力不听使唤，脑子里有些混乱，思维缓慢，她紧闭着麻木的嘴巴，害怕失控说出不合时宜的话影响大局，也许这是她最后的底线了，刚才的酒喝得有些多、有些猛，她用意志控制着自己不出现难堪场面。

　　隐约中，她感觉温尹颖娇嫩的手在她脸上划过，把她长长的头发捋在了身后，一步高一步低地扶着她穿过了一段深邃的廊道～安静幽暗，随后在软绵绵的床上倒下了。

　　她感觉口干口渴，一滴滴泉水流到她干涸的嘴里，她憨憨的吸着，吞咽着，身体也在柔软的左右摇动…放松、放轻松，突然感觉身体有猛烈的震动，她昏昏沉沉的大脑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过了好一会儿，平静了，她再次吸吮着甘甜的泉水，好甜美、舒爽，似暖流在血液里四处漫游，浇灌着、滋养着她的全身，似梦境。

　　她想去洗手间，大量的白酒饮品在体内完成了它的使命，在曲折蜿蜒的肠道里你驱我逐，膀胱被充盈着，内压剧增，此时的交感神经被激活，身体网络状的相互作用使她从梦中醒来，她模糊着。

　　“这是哪里？几点了？”睁开双眼，洁白的被子盖在身上，衣服呢？

　　倍根（Bacon）说过：“赤裸裸是不体面的；不论是赤露的身体，或赤露的心。”白色的被子下掩饰着赤裸羞耻的身体，旁边的沈浩跃在沉沉的睡着，房间的壁灯台灯吊灯都张亮着，似乎整齐划一地注目着她们，整个屋子通亮，灯光以及屋子的各个角落反射的白光无情地“照耀”着她幽暗迷惑的心灵，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严实的窗帘把他们和整个世界隔离开来，三面墙一扇窗一幕门把他们包的严严实实，两个人在四十平米的房间里演绎着他们的故事，保守着他们的秘密。

　　看看表“十点十五”

　　她起身去了卫生间，花洒倾泻下的水使她意识更清醒了，她极力回忆从哪里开始…

　　洗完澡，她穿起衣服走进了茫茫的夜色中。

　　灯火依旧阑珊，珠闽河畔，一对对相互依偎的情侣相互摩挲，平静的江面也在灯光的照射下卸下疲惫沉沉睡去。

　　她一路思索何咤、温尹颖、沈浩跃，还有她，她嗤之笑之：“我们是两对狗男女。”

　　公司里一片严肃气氛，佟副总要到省建设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任职，省委组织部派人来公司考察座谈，人们在低声说着话，也有人在默默地坐着，“静默都是思想”。每当单位人事有调整，人们就都变成了自己的“组织部长”，规划着自己的前程，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秦月月坐在办公室等待“传唤”谈话。下一步工作该怎样展开，自己会面对怎样的未来…

　　“折磨你的从来不是任何人的情绪，而是你心存幻想的期待；万事万物皆可治愈你，唯你不放过自己。”

　　佟副总分管的东三环高速公路路基工程已经交工，路面工程已开工三个月，在一年半如火如荼的工程建设中，业主、承包商、监理机构为了工程进度、质量打报告写申请、下指令，在争吵中争执中完成一道道工序，工作人员不舍昼夜大干快上，业主组织比学赶超活动，一次又一次掀起建设热潮，工程队伍热情高涨，监理人员认真核对每根钢筋间距，每层压实厚度，避免重大工程留下隐患。（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