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楚旖旎回国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写字楼，太阳将点点金光洒满大地，同时也铺满她圆圆的小脸庞，她站立在那里，想更高地仰起头好让阳光多些洒在她疲惫的面容上，“真想做个阳光SPA。”秦月月心里想着，现在感觉轻松多了，仰起的脸似乎看到了阳光的灿烂微笑，心里的阴霾渐渐散去。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

　　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给我希望

　　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

　　旋律清新优美，清脆嘹亮的歌曲不经意地从一家香气四溢的鲜花店面飘进耳朵，秦月月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也跟着哼起了曲子，似乎想起什么…

　　无论是街边小曲还是酒吧、商场等公共场合播放的用于调节气氛的背景音乐，在一个心事重重的人听来都是在述说着什么。也许这首歌在说：只要坚持自己的梦想，努力着不放弃，终有一天梦想就会成真。旖旎也曾告诉她：“当你难过的时候，唱唱隐形的翅膀吧，想象自己有双翅膀就不会难过了。”

　　歌曲播放的是多么的恰到好处，佟副总的话还在耳边萦绕：“那个标段是候厅长点名要拿下的，开标时咱俩一起去，你参加清标，负责把不相干的单位清掉。”“可是，这是招标代理公司和专家的事情，我怎么去左右人家？”“你想办法做工作！”她迟疑在那里好久说不上话，思绪乱极了，她感觉自己像一颗棋子要被领导安排去做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情，并且带着艰巨的任务，可以说是使命。“违心啊！”她着实不爽，但是能怎么样呢？烦恼似水波中的涟漪荡漾开来，不多不少紧紧追随。

　　自从接任战略投资部，她的工作量大且工作内容又繁杂，有忙不完的事情、处理不完的难题。她有时候在怀疑：“自己德不配位吗？没能力胜任吗？”但是又有另一个声音又在说：“孔子一生遭遇冷遇困境，周游列国宣扬“仁”政处处碰壁，始终坚持自己的主张，晚年削笔而做《春秋》；汉高祖刘邦与项羽争天下,屡遭失败,但他矢志不渝，最终开创大汉王朝；细看造物初无物，春到江南花自开....”她感觉自己像个战士，血液沸腾。“也许抉择之时正是契机时。这样想安好！”

　　走在大街上，她感觉到了生活的味道，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好久没有转过曾与她有割不断孽缘的商场了，每天困在写字楼里不见天日，真是一座“豪华”的牢笼。每每累得不行的时候，秦月月总是这样粉饰着她喜爱的这个工作场所。

　　忙碌的她每天家、公司两点一线，多么感谢婆婆帮她接送孩子，否则会再增加一个点，那样就成“陀螺”了。每次见了婆婆，她都充满愧疚地说“辛苦您了，我好想分身，可我没有悟空的本领。”老人家也理解年轻人的不容易总是笑着说：“工作人也很辛苦。”婆婆的话总是暖暖的，不像自己那个“不喜欢女仔”的妈妈。婆婆也喜欢自己可爱的小孙子，虽然累点但也高兴，每天想着花样做好吃的，孩子长得很结实。婆婆的帮助给她和潇凌志减轻了不少压力，她们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工作的人都知道工作领域从来不是景秀山河任人愉快畅游的地方，需要通过自己的用心和努力解决一件又一件事情，完成一项又一项任务。秦月月有时候很矛盾。“也许每个人都生活在矛盾里，万事万物都在瞬息万变，人心又何尝不是，总是难以捉摸，更难以理解，生活也在交替更迭，命运的小船将驶向何方，将是逆流还是顺流？”她想着。此时的她需要在这个环境里学习卑微学着承受。花园里有娇艳的花朵，但伴随着也会有杂草丛生，杂草的生长是因为有草籽和孕育它的土壤，社会的污浊之气也是因为有生长的土壤，可是没有了勤快的园艺工善护，美艳的花朵怎么吐露芳香。在不同的生存环境里，有人顺风顺水自然成长，有人注定经历波折、逆境曲线成长。她记起曹文轩的《根鸟》：根鸟一气冲天，去寻找紫烟，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梦。根鸟成长在现实与梦幻之间，他以梦为马，度过他的成长之路。恍惚、迷乱、摇摆、清醒、执著、一往无前，根鸟在痛苦中尝试着快乐……

　　嘈杂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展品，各俱特色的门店，还有嬉笑相拥的友人，各种风情的着装……满眼的凡间烟火。突然几个大字映入眼帘，一个咖啡馆的橱窗醒目地张贴着“咖啡可以预测天气”“我怎么不知道？”她笑了笑，也好久没有静谧的喝过咖啡了，阳光暖暖，好似在短暂的度假，很放松，感觉吸到肺部的空气都是甜甜的。

　　旖旎回国了，郝赫中午约了秦月月和她老公萧凌志以及旖旎在复兴路的私房菜馆吃饭。有好几年没聚在一起吃饭了，旖旎也三年没回来了，对郝赫来说这一天是他膜拜的日子，虽然已是她人老公，但初恋的记忆还是很美好，初恋的恋人旖旎也还没有嫁人，他认为在她没有成为别人坚守的花朵之前他始终可以保护着她这只娇艳的花朵，让她还那样芬芳。

　　“你在哪里寻花问柳？我们饿了，接上我的旖旎没有？”月月和萧凌志已经到了，她给郝赫打电话。

　　“我接旖旎，路上塞车，大约还需要十五分钟到。”

　　“亲爱的，迫不及待想见我还是郝赫？有你的如意郎君陪着不寂寞吧？别催我们了。”旖旎抢过郝赫的电话怼月月。

　　“我主要怕郝赫把你拉到凯宾斯基吃大大的餐，把我俩晾在这里饥饥饿饿呀。”旖旎听出了月月的话里之意，两人在电话两头哈哈大笑。郝赫也跟着笑问旖旎：“说什么呢？免提打开。”

　　“她说她饿，想被萧凌志吃大餐。”月月听着他们的对话再次哈哈大笑，餐厅周围用餐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失分寸了吗？十年前的她们快乐得像小鸟一样，有说有笑，经常是说的累笑的累，可现在却是不说也累不笑也累，有时候更是说不得笑不得，太多的不得已。那时候的她们幸福得像花一样，整天无忧无虑。

　　潇凌志在成都上的大学，每次去学校看月月的时候，两对恋人都要聚在一起吃饭看电影，那时候的电影其实也是录像，每次看完电影，郝赫都问旖旎：“  电影里讲什么了？   怎么样？ 情节很感动吧？”“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旖旎回答着追着郝赫打着，她明白郝赫知道她没怎么看进去，她很喜欢幸福甜蜜地和郝赫靠在一起，回到宿舍找月月把情况一讲，“怎么都这样呀？”两人哈哈大笑，把舍友们都惊的莫名其妙，然后月月讲着她的萧凌志，旖旎讲着她的郝赫，那样地幸福、美好、甜蜜。对旖旎来说这些都是珍贵的回忆，“现在她的法国男朋友从她身边飞走了，她已经三十四岁了。”月月也心疼着自己的这位好闺蜜。

　　餐馆门开了，一位身披麂皮流苏外套，合身皮短裙和高靴子的率性女郎出现了，活像二十岁出头野性的意大利女郎在款款走来，“好飒！”感觉餐馆的气氛都凝固了，用餐的顾客也顾不上享用美食都抬起头将目光投射过来，注目着这位美貌的潮女孩。

　　“好夸张的妆容，我亲爱的旖旎。”月月喃喃细语道，她感觉被她怔住了，突然跳起来，兴奋和激动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两个美女在众目睽睽下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太罗曼蒂克了，此举应该属于我。”郝赫走向萧凌志看着他笑着说。

　　“一瓶葡萄酒她们俩的，一瓶白酒我们俩的。”郝赫拿出两瓶酒。

　　旖旎紧紧贴着月月坐下，似乎嫌椅子太宽大，再次挪挪身子靠近月月，从她胳膊下穿过，挽着她似乎怕她跑了，旖旎就是这样一个甜的让人发腻的美人。

　　“这个蓝布鲁斯科是意大利带回的，一款经典葡萄酒，口感柔和圆润，回甘微甜，通体散发着新鲜樱桃和成熟草莓的芬芳，尝尝，是我的最爱，在意大利我有时独饮一瓶，今天你得陪我，你们都得陪我。”旖旎笑着给大家介绍，和月月作了一个鬼脸，瞅着郝赫，礼貌地和萧凌志示意，“我俩的，可以给我们点菜了。”她的声音有些嗲，此情此景此番人，月月看着旖旎眼中的火花和脸上略过的涟漪，知道她这几年经历了很多波折，今天的嘉宾都是故友挚交，也算放松一下，无妨。

　　“这瓶国窖1573是旖旎她爸请咱俩的，让咱俩中午少喝点，不能影响下午的工作，中午微醺，留着夜深人静，咱俩诉述衷肠的时候再慢慢酌，她爸让咱们大年初一去她家，陪她爸豪饮，她爸妈还是那么喜欢我。”郝赫偷看了一眼旖旎笑着对潇凌志说。旖旎听着郝赫说话，感觉又回到学生时代，他还是那样招人喜欢。他俩四目相对，似乎勾起无数回忆。“喜欢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即使捂上嘴巴，也会从眼睛里冒出来，那种宠溺和开心的眼神也只有彼此，其他人是看不到的。”

　　即便如此，他们也回不去了，秦月月和萧凌志多年来总为他俩分手遗憾。如果旖旎当初不去意大利，如果郝赫还没结婚，如果再回到二十多岁，也许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可时间车轮不会为谁停下，奔忙的身体与美好的灵魂插肩而过，把谁弄丢了也就丢下了，找不回来了。人力阻挡不了时间和事件向前发展，他有了家，她有过他，那个相恋八年的法国男友，留给楚旖旎和郝赫最富足的就是已经渐远的回忆。

　　“饭后你俩继续叙旧，先安排我们吃好饭，下午我们工作，你俩怎样任鸟飞都可以。旖旎还有好几天的假期呢，只要你有空可以每天天。。。”没等月月说完，旖旎的一双白皙玉手掐在她的脸上。“停，停，停”

　　歌唱田间劳作的农民，

　　歌唱四野奔波的乡绅，

　　歌唱修士的虔诚清高，

　　歌唱酒徒的放荡欢笑；

　　也歌唱快乐的王公贵妇，

　　经过峥嵘的春秋七百度，

　　他们的尸骨已化作尘泥；

　　把你们的心思抛向往昔，

　　以使我们在未来岁月里可能

　　依然是不可征服的爱尔兰人。

　　——

　　旖旎热情高涨，朗诵起爱尔兰诗人叶芝的《本布尔山下》，一幅爱尔兰的惊世骇俗和诗情画意的画面。

　　今天，他们一起吃着饭，讲着过去的故事，揭着彼此的伤疤，喝着快乐的酒，哼着校园里的歌曲，吟着学生时代的诗歌，他们是快乐地，幸福地，满足地。月月现在很平静，期许着自己的未来，像云雾中的山水，像暗夜里的星辰……事业、家庭、朋友，过去、现在、未来，好好做个清雅女子。“迁延蹉跎，来日无多，衰草枯杨，青春易过。”她的心是成熟的，饱满的，也是坚定的：未来未知，未来可期！（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