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乔悄也跟着其他人笑起来。

多人的人际交往就像集体跳绳。

把握节奏，一举冲入，维持频率。

然而，就在这时候，来电铃声迫使她不得不从跳绳中暂且转移注意。

周航打来电话，主要还是提醒她饭局的事，顺便通知了具体时间和会去的共通好友。乔悄百无聊赖，索性提起自己的现状：“我在跟同去相亲的女同胞们喝茶。有些人实在太精神名媛了，真的很难应付。我就只是个普通工薪族啊。”

本来只是随口抱怨，没想到周航却问：“要不要我来帮你？”

“你能帮我什么？”

他难道想帮她撑场面？非要说的话，周航的确很有钱。说不清为什么，那一刻，乔悄忽然有点心跳加速。

“这还不简单，”周航的声音里透着不合时宜的心安理得，“你可以向她们介绍自己是大富婆，我是你包养的小白脸。 ”

乔悄说：“你有病吧？！”

周航那边有点吵，他回答：“当然了，说相声的，谁身上没点病？你吃了饭吗？我们这边师父请客，舒服了。”

她讽刺：“怎么有你这种混蛋啊？真吃不起饭了？。”

“可不是，一直等着你养我啊。”

“你养我还差不多。”

“我不说相声了，养我吧。我爱你。”

“要点脸行不行？你爱个头，多爱国吧。”

脸颊觉察到关切的目光。回过头，乔悄看到何星慧走来。她匆匆忙忙把电话挂断。

王亦慧只是偶然经过：“上次那位孟医生吗？”

王亦慧尚且没开口，旁边已经有别的人插嘴：“怎么了，怎么了？”

每次一提到周航，他之前那番莫名其妙的话就会为她的社交造成二度伤害，乔悄赶紧把话题拐开了。

她不想成为话题中心。

看《还珠格格》的时候，乔悄最喜欢的角色是金锁。

多好啊。

做丫鬟多好啊。

不用动脑子，跟着主角团转就好了。

唯一一次发生冲突，还是因为她想帮主角明珠格格分担服侍男人的压力。

作为现实中多年配角心态的优秀保持者，乔悄实在感到离谱。她并不期盼出头，只希望轻轻松松，当个红花旁边躺赢的绿叶。

以前，她簇拥的是别人。

而现在，这一刻，在这里，是王亦慧。

聚会结束已经是两个钟头后。

乔悄打给周航，没人接听。因为是常态，所以她一点没放在心上。他再打来时，已经是稍微有点迟的晚饭时间。当时，乔悄正在陪表姐吃饭。

烤肉店里熙熙攘攘，表姐正在看菜单，乔悄掏出手机，跟她示意过后接通。

周航说：“请孟修那天我去接你。你现在是哪家幼儿园？”

挂断电话后，表姐目不转睛地盯着乔悄，忍不住冷笑说：“你们关系很好嘛。”

“嗯？”乔悄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随口回复，“什么？”

“刚跟你打电话的，是不守男德的那个吧？

表姐别有深意地笑着，“你们这不是关系还挺好嘛。以前认识，又在相亲活动上遇到，很有缘嘛。”

乔悄果断地下结论：“那也是孽缘。”

“嗯嗯嗯，行吧。服务员！点单！”表姐抬了一下手。

一名和其他店员一样穿着条纹衬衫的男生走来，面无表情，双手交握，垂在身前说：“您好，请点单。”

表姐说：“要一份洋葱牛小粒。”

男服务生回答，语气没有任何波动：“没有洋葱。”

表姐说：“那就一份厚切牛舌。”

男服务生回答，脸上的表情和声音一样毫无起伏：“没有牛舌。”

表姐又说：“那要一份洋葱鱿鱼。”

结果男服务生重复了一次“没有洋葱了”，语调还是那样不带任何感情，不失礼，但也不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