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她看得分了心，他却倏然觉察她的目光，脸上原本就带着笑，眼下并未消散，略微挑眉，纯粹用表情传递出疑问。

乔悄摇摇头。

周航晃起车钥匙，轻轻侧过头，示意停车场方向：“走了，送你。”

坐上车，在副驾驶座上坐到口红，乔悄用鄙视的眼神看向驾驶座上的人。周航有点近视，凑近看了一眼。她用皱眉问“什么玩意儿”，他用摇头回答“不知道啊”。

“又是‘周航信徒’？”她边系安全带边问。

那是初中时他们给狂热喜爱周航的女生们起的统称。

“应该是私生饭。”

“你们现在说相声的都有私生了？”

“跟娱乐圈沾边的东西，会有几个干净的？”

“那你现在快乐吗？”

“快乐也不快乐，我做了自己喜欢的职业，这一点挺快乐的，但是我没想到有些人可以这么...怎么说吧，他们会跟踪我，盗取我的机票信息，酒店信息，跟车，潜入我的家里...”

周航愣了一下，才缓缓的说出这些，好像很长时间没有人问他快不快乐了。

“可是这是你选择的，不是吗？”

“我有些时候都认为自己做错了...”

“错的不是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能把饭圈文化跟相声联合起来...”

很难想象。

太难想象了。

在他们就读的初中里，教学楼四楼有间闲置的活动室，学校里说了算的高年级生通常在那里打麻将。

初一、初二的孩子们进进出出，无偿跑腿派送零食、饮料和香烟。讨好上级似乎是人的本性，不需要刻意去教育，也总有人融会贯通，以换取为虎作伥的机会和权利。

那时候，乔悄对中学生活并没有抱任何期望。

同级生被学姐揪头发的时候，她搬起椅子砸了过去。恶名昭彰的低素质中学没什么好指望的，乔悄被狠狠修理了一顿，挨了十几记耳光。作为可能有失偏颇的正当防卫，她打掉了来帮忙的学长的一颗臼齿。

那天回家后，乔悄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爸爸妈妈去店里了，她独自一人，内心充满了遭到报复的恐惧。

在成员百分之百都是《轰天龙虎会》影迷的校园小团体里，遇到这种情况，乔悄已经能预想到自己的结局。明天上学路上，或者放学路上，不，甚至就在大课间，她极有可能被突然叫出去，面对小混混、小太妹完全体的学长学姐——

可以求助老师吗？可是刚开学就被拦路“借点钱花花”的同学至今也没拿回零花钱，要是校高层没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坏事也不至于传千里。

要不索性翘课吧？好丢脸，好丢脸。

乔悄紧张到肚子疼。

她一直纠结到下半夜才睡。

挪动着鬼鬼祟祟的步伐，乔悄战战兢兢地到了学校。一路上有惊无险。

老师走上讲台，开始点名，她才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周航，周航？”老师重复那个名字，环顾一周，随即稀松平常地宣布说，“周航迟到。”

有人在插嘴：“老师你直接记旷课好了。”

引发一阵愉快的嬉笑。

乔悄扭头看向窗外。

电线杆上的鸟起飞了，操场上有积水，篮球架难得地向隅独泣。她听到教室里喧闹起来，门被什么撞了一下，正在经历变声期的男声说：“我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