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谢允行了，也不知道他们背着我干什么去了。"

老头昨夜喝多了酒，如今还酣睡着，无事可做也没人能陪自己玩。顾落落百无聊赖的爬在桌上，发现正在研究六博的陆长空时不时的盯着自己。

顾落落有些困惑：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大小姐，这里可是我家。"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像看犯人一样盯着我？"

陆长空："绾儿第一次托我办事，拜托我看护好你。我当然得把你看住了。"

"无聊。"

六博看着复杂，也没有围棋的雅致，顾落落是没有兴趣的。屋子里呆着属实无聊，便挽了袖子，出去了。

见顾落落跑了陆长空连忙丢下六博追上。"喂，顾落落你不能乱跑，你难道忘记上次……"

"……没忘，只不过是逛逛院子。这也不行吗？”

双手背在身后，顾落落闲散踢着路边的碎石，刚刚飞出去的碎石，被一只手迅速收走，顾落落这才发现，不仅是碎石，就算是风吹过一片落叶也都会在落地之前被人捡走，望着一尘不染的青石小道，不惊感叹，这陆府到底有多少仆从。

"只要你不出门，去哪儿都成。不过你这么短的腿，就是逛上三天都逛不完，不然我唤人给弄架马车，你自己慢慢逛，这样我也能忙自己的事。"

"切，东禹的皇宫我都去过，不过是一座凡间府宅能有多大？"

半日过后，顾落落的全身上下除了嘴，全都是虚软，算是开了眼了。七个池塘，十四座假山，四个花园，甚至还有一个珍物院，里面装着各种可供驱使的灵兽。

"好……恨……简直是富到没有天理！"顾落落无声的抹去不争气的泪花。

“你与绾儿根本就不是姐妹，虽说你是宋师父的徒弟，可哪日我分明见你被灵符所伤，顾落落……你倒底是什么？”

陆长**然伸手揪出顾落落的衣领，附身盯着她，那种审视的眼神，就好像如果发现她是妖便会立即将她诛杀。

这眼神不像是开玩笑，吓得顾落落连忙将他推开“你扯到了我的头发！疯了吗？还敢瞪我！有钱了不起啊，有大宅子了不起啊！不知道是谁在月阳潭前被那蛇妖吓得直哆嗦，胆小鬼，走开吧你！”

“站住！你这臭小鬼，有本事再给小爷说一遍试试！”

利索将陆长空骂了一番，又生气的踩了他的脚，随后跑上了桥，打算先逃回院子里。谁知这小子当真生了气，飞一样的追了上来。

“我怕妖？小爷会怕妖？”

“小气鬼！明明是你先扯我头发还怀疑我是妖，你怎么还生气了呢？”

顾落落如今人小，根本就跑不过陆长空，被抓住衣襟，挣扎间顾落落拉着陆长空一同翻进了一旁的水池里。

翻白的水花化成一圈圈涟漪，没一会儿水面就静了。

“顾咕噜噜噜……我不会水！”

陆长空不会水，扑腾了两下后就没了反应，顾落落只好掉头朝着他游去，幽深冰凉的水模糊了视线，好不容易费力抓住了他的衣摆，却已经没有力气再将他带上岸了。

“快救人啊！你们几个还杵着干什么？都下去，冬冬要是出了事唯你们是问！”

“冬儿别怕，爹来救你了！”

“老爷，您可不能下水啊！”

一连串的人下了水，被捞起来时顾落落手里还攥着陆长空的衣摆，顾落落吐出水，人还是愣的，她呆呆的看着陆老爷一声声的唤着陆长空的名字，直到他平安无事无事，陆老爷悬着的心才得以放下，抱着他轻轻拍着背脊安慰。

“冬冬不怕，有爹在呢。”

“你去吩咐厨房准备姜汤，去给少爷准备干净房衣衫，剩下的人抬着少爷去暖阁。”管家连忙吩咐仆从。

“小姑娘，你身上湿着，也去换身衣服吧。”

她摇了摇头，松开了手，众人一哄而散，她独自走回别院。

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

“怎么眼眶红红的，是谁欺负了我们家小落儿？”

“呜呜……师父……”

顾落落伏在宋濂禹的膝盖上，哭的好不伤心。

怎么会有人天生就是孤儿，可这许多年来她始终独自一人，从未见过父亲，也未曾有过母亲的呵护。

宋濂禹看着伏在膝上的孩子，滚烫的眼泪落下，他的眼神变得复杂，他自知改变不了什么，便试着去像一个慈爱的父亲那样，轻轻拍着孩子的背，用法力烘干她的衣服。

“师父我究竟是什么……是被爹娘抛弃的孩子吗？”

“这世上，没有那个爹娘会狠心抛弃自己的孩子，哪怕万不得已……也只是为了保护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