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

“落落……快……捆住我……”

“嘘……先别说话…”

顾落落挥手将人形符纸收进袖中，谢允行的声音太小，她便凑近了些。

“怎么了？”

“别…离…远……”

“好，我不走。”

香炉里的熏香阵阵，可是谢允行还是嗅到了顾落落的香味，像是山中的香草，渡满午后的阳光。她距离自己越近，身体的灼烧感就越强烈，几乎就要烧尽他最后的理智了。

「顾落落：有蛇腥味，他们来了，快跟我来。」

顾落落拉着谢允行跌进床榻，她甩开鞋子，麻利的脱去自己和谢允行外衣，将衣领松开，露出半边肩膀，又将头上的发饰摘去，一头带着微卷的乌发散落下来，正好能挡住谢允行的脸。

赤蛇挥洒的粉末，落在身上会导致发 情。

那种难受的感觉越发清晰，他已经无法再理智了。

“顾落落……”

她没发现，一股失控的意气凝在唇齿上，她被钳住肩膀，唇瓣相贴，顾落落倏然睁大眼眸，呼吸一瞬间都停滞了，都有的感官都汇到了一起——他柔软的唇。

“怎么了……唔……”

他闭眼的睫毛在顾落落的脸颊上轻撩，舌尖在逼仄的空间里温柔缠绕。这种感觉，是与暗牢里完全不同的。细碎的吻落在唇瓣上，谢允行吻的几乎虔诚。

外面的声音近了，她不能将谢允行推开。

只是这样还不够，谢允行的手游走在她的腰间，稍稍一用力，自己便坐上他的膝盖。周身被燥意席卷，预感不妙，原想克制压下，却是止不住的。

“大人，里面是金燕堂的人，耳妖一直守着，里面的人并未离开过。”

门外掌柜正在盘问几个耳妖，——屋内二人缠绵，并未离开过房间。赤蛇气势汹汹，是人是妖扫倒一片，势必要进顾落落的房门，被掌柜拦下。

赤蛇愤怒的击穿了大门，朝里面游走，只听得阵阵喘息，顾落落睁开泛着水雾的眼眸想要偏头回看，被一双大手拉回，吻的更深。赤蛇再愤怒也知蟾金的手段，他并不想多生事端。见赤蛇并未得到想要的答案，掌柜将其请走。不敢打扰屋内两人雅兴，连同屋外的耳妖都撤下了。

谢允行的笑意更深，手掌抵在她的脑后，五指淹没在长发之中。那支苗铃簪子格外扎眼，心里的嫉妒让他将簪子收进袖中，滚入床底。

顾落落神智恍惚间，被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唤醒一丝理智。理智让她想起，自己同沈栀有过约定，谢允行也有婚约在身，无论如何都应该同他保持距离。

“人已经走了，危险解除了，你演的很好，别再演了。”

演？

谢允行停了下来，将顾落落的手握在手心里，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这手、这脸，都是绝美，他红着眼眶，似乎下一秒就能掉下一滴泪来，让人忍不住怜惜。

“你…讨厌我的这份不堪吗？”

“……你看清楚，我是顾落落。”

谢允行： “为什么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是不明白。”

自小便被药灵庄束缚，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与算计，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被压抑太久的心思想要在此刻得到释放。此刻的谢允行无比清楚自己的行为，不是因为任何外界因素，而是心之所向。

“你是顾落落，是我幽暗生命中的光亮，是我一直藏在心里的人。不是渡灵，不是演戏，亦不是一时冲动，顾落落我喜欢你，一直以来很喜欢！”

他的话化作一团火焰，从耳廓一路燃到心脏，脸颊滚烫。顾落落久久都说不出半句话，只是望着谢允行的眼睛，他眸光微暗，黝黑的眼眸水光萦绕，湿漉漉的……活像只被遗弃的小兽。鼻头一酸不禁生出怜爱，如同被诱惑了一般，微微敛眸吻住了他睫上那一颗水珠。

辗转亲吻，带着情绪一路走进心底。她已经无法再用演戏这种说辞来欺骗自己。她的的确确对谢允行动了情。

真情，是无情蛊最好的养料。顾落落体内的无心蛊飞速成长，可任凭无情蛊如何撕咬心脉，她还是选择面对这覆水难收的感情。然而她到底还是低估了无心蛊的力量。

一声闷响，谢允行应声倒下。才刚偏过头去，压制了许久的鲜血便吐了出来，心脏如同被锋利的刺刀狠狠地割开数道口子，疼得鲜血直流。

拿出断尘的瞬间，那些尘封的回忆，如同走马灯般，一幕幕出现在眼前闪现，在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化作粉扉。顾落落试着与之抗衡，然而回忆穿过手掌，从没出现过一样。空白的脑海催促着顾落落做出决择。

是淡漠的拥有，还是热烈遗忘。抉择握在手心灼伤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