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墨燃等师昧他们来了,又将事情与三人说了一遍,师昧和薛蒙眼睛越睁越大,就连楚晚宁都微微动容。
勾陈上宫在旁边看着,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嗯?”了一声,盯住了楚晚宁。
“是你?”
楚晚宁的不卑不亢到了神仙面前也是一样的,他淡淡道
楚晚宁“上神认得我?”
“怎么不认得。”勾陈上宫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多年前,你来到金成池边求剑,那灵力高深纯粹,我差点就忍不住出来见你了。怎么样,武器用的还顺手吗?”
楚晚宁“上神是说哪一把?”
“……啊。”勾陈上宫微怔了一下,而后笑道,“瞧我这记性,忘了当初给了你两把。”
勾陈上宫看着一旁的楚宁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两人目光想对,第一反应就是————为什么这人看的那么眼熟,勾陈上宫先打趣道:“这次是来找把不风骚的神武的?”
“…………”他真的好怕这个梗会被玩烂。
说风骚都是简单的估计这个勾陈上宫听了自己上次说的话应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至于到底说了什么,恐怕没有第三人知道了。
这边叙毕,勾陈上宫带楚晚宁等人下去,水上灵力稀薄,对望月身体不好,勾陈上宫便让它早些回去了。
几人身上都打下一个避水符咒,众人准备好了,便一同涉水,潜入了寒凉的金成池内。
由于带着符咒,墨燃他们的行动与在岸上并无二致。随着他们潜到了最底,一个浩渺无垠的水下世界渐渐展露在面前。
湖底覆盖着大片细软白沙,阡陌纵横,水草飘飞,一间间构造精妙的房屋瓦舍鳞次栉比。街头巷陌,形态各异的灵兽仙妖往来行走,一些在凡间绝无可能安分共处的精怪,在这里却相安无事。
正说话间,他们就瞧见一只肤发雪白,眼仁红赤的兔精骑着只吊睛白额老虎招摇过市。那兔精披着白袍,雍容华贵,神情矜傲,不停地呵斥老虎再走快些。而再看那老虎则低眉顺目,臊眼搭眉的,半点威风都没有。
这像极了上上次的那个妻管严委托人,众人不禁有些无语。
勾陈上宫带他们走的是主步道,两旁店铺拥挤琳琅,往来尽是魑魅魍魉,楚宁绾发现了,这些魑魅魍魉不光看他的眼神有些诡异,他们还刻意避开了自己,勾陈上宫回首看了两眼,不知为何没有多说。
又行一段路,到了闹市,更是群魔乱舞,景象称奇。
“金成池罕与外界交流,所需物品,大多在此换取。”
薛蒙“传闻中金成池是你的血化成的,这样说来,他们都是靠着你的灵力供养,那你一定是这地方的主人吧?”
“主人算不上。”勾陈上宫淡淡而笑,“岁月已然过去太久。我离开神界多年,灵力不复往昔。那开天辟地时的事情,如今想来,就像一场梦,与现在的我又有多少关系?此刻,你们面前的不过是个小铸剑师而已。”
我也想当个小铸剑师谢谢。
他说着,带众人在闹市逛了一圈。那些池底生灵与勾陈上宫朝夕相处,对于他始神的身份已渐淡忘,见他来了,也并无特别的反应,只自顾自叫卖着。
“鱼血馒头,刚刚出笼的鱼血馒头。”
“率然蛇的蛇蜕,顶好的衣裳材料,最后三尺了,卖完就要等奴家下次蜕皮咯。”
“卖乌贼黛子啦,本少爷今天早上刚吐的墨汁,拿着黛子描一描是再好不过了呢——哎哎,小娘子别走啊。”
集市间吆喝声不绝于耳,奇景异像更是令人目不暇接。
其中有个不合群的吆喝声————“柿子饼,好吃的柿子……”
“师尊你这样喊鬼知道啥时候招着客,我跟你讲……”
声音偏成熟稳重的女声又说“屁,为师招不着客就怪你!”
“师尊你怎么又不讲理了,说好的不骂人的,你信不我跟姜富婆说去?”
“笑死了,你跟那个单身狗说有个屁用哦,他知道为师要找什么?上次莫名其妙安(装)了把秋千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但是师尊你买柿子饼我又不是不支持可你好歹把摊子上的南花酥换一下?尊重一下脑残会来买你这所谓柿子饼的人。”女子又说了句楚宁绾听不懂的话:“OK?”
刚想去买的楚宁绾:“…………”
一旁的薛蒙睁大了双眼,左顾右盼,见旁边有一家药房,里头来来去去忙碌着的都是些蛟人,卖的都是他从所未见的稀罕药材,想到母亲喜爱珍惜草药,正想近前去看,忽听得身后一个尖利刺耳的嗓音喊道:“让一让,让一让!先让我过去!”
薛蒙脚一缩,扭头去看,却瞧不见半个人影。勾陈上宫笑道:“在你脚下。你再仔细瞧瞧。”
果不然,薛蒙再定睛一看,居然瞧见一堆细小的石子在自己行走。
薛蒙嘀咕道。
薛蒙“真是开眼了,石头也会走路。石头精么?”
楚宁绾“噗,这是蝜蝂。”
楚晚宁淡淡看了他一眼
楚晚宁“墨燃不听课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不专心?”
薛蒙习武全神贯注,但文史却学的漫不经心,只碍着楚晚宁的威严,讲书时装模作样也得端坐着,但其实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眼下被师尊抓了个现行,顿时面红耳赤。
墨燃“师尊这样说,我可就不高兴了。这段我当真是认真听了的呢。”
薛蒙不服气:“哦?那你说来听听?”
墨燃把课上听得有关这段的说完,笑吟吟地瞧向楚晚宁。
墨燃“师尊,你说我讲的对是不对。”
楚晚宁点了点头,而后道
楚晚宁“蝜蝂在人间已经绝迹,想不到这里竟还有剩下的。”
勾陈上宫听了,笑道:“这个啊,是因为一家小药房,所以它才能侥幸活下来。你们瞧,就是那儿了。”
只见那蝜蝂一点一点费力地挪动到药房的台阶前,忽然大喊了一声:“受不了啦!快来个郎中救个命啊!”
里头迅速游出一只青蛟,他显然是处理过这状况无数次了,熟稔地拿了一只白瓷瓶,往蝜蝂身上倒了些金红色的药水,边倒边悠闲笑道:“愚公今日收获似乎颇丰?”
那只被称为愚公的蝜蝂哼了一声,嗓音懒洋洋的,显然在药水的滋润下极为舒服:“哼,尚好,尚好,明日再负个一百块回去,家里头就有四亿八万五千六百十七块石头啦。”
师昧喃喃道。
师昧“居然已经囤了那么多了么?”
青蛟蝜蝂接下来又说了几句让众人皆为无语的话。
薛蒙忍不住走过去问
薛蒙“你要这么多石头干什么?造屋子么?”
蝜蝂趾高气昂的声音从石碓下传出来,尖声尖气的:“什么?凡人?唉哟,我都多少年没见过凡人了——你问我拿石头干什么?当然不是造屋子,我岂能如此无趣!”
师昧也忍不住好奇
师昧“那你拿它们做什么?”
蝜蝂理直气壮道:“数啊!”
蝜蝂本看中了墙角一块淡黄色的漂亮石子,但忽然间看见一旁用普泥做的小秋千上用红绳吊着的小石头又扯着嗓子嚷道,“小泥鳅啊——哦不,是蛟大夫,那边土秋千上的石子瞧上去不错,劳烦你把它拣来放在我背上吧。这样明天我就有四亿八万五千六百十八块石头啦。”
楚宁绾抬眼挑眉,石头他倒没看见,就是秋千下面落的柳叶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