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5.2

光拢住他咽喉上肉眼可见的纤毛，喉结上下滚动似是有些急地在等着他回答，殷红色的唇瓣离他很近用最急促地呼吸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

刘耀文说：

刘耀文“还可以。”

他那时候只想着乖乖回答宋亚轩的问题，没往别的方向想，倒是后来宋亚轩哼哼唧唧地蹭上了他的床才反应过来。

——他问他，是想找他一起睡来着。

刘耀文14岁，从小到大跟院里的男孩子野惯了，平时穿一条裤子也都无所谓的，别说睡一张床了。

可现在旁边睡着一个宋亚轩，今天才刚收养他的小养父，看起来都没有18岁，长得没比他成熟多少的样子。

他睡相安稳又安静，静悄悄地把自己整个人都蜷缩在茫茫的黑暗中，整个人融入漆黑里连漏进来的月光都没能沾染他的发丝半分，刘耀文看向他，尽管看不见，他也知道宋亚轩的侧脸是干净又柔和的。

这种融入了黑暗的安稳生活，宋亚轩毫无保留地给予了四年。

又连空气一并抽离了四年。

冷意刺入骨髓，反复钻心的念念不忘让刘耀文已经强撑了四年，那是宋亚轩离开的四年，悄无声息地没带走什么东西。

就这么突然地消失在了四年前。

刘耀文今年22岁了，扳着几根手指头也能算出来他有几个四年，宋亚轩却霸道地霸占两个了。

他以为宋亚轩会留在重庆的，悄悄地躲在重庆四年，没想到他离开的那么彻底，连手机号什么的一并换得干净。

原来也早就离开了他们相遇的重庆。

像是四年前撕心裂肺的抽离感又一次席卷着熟悉的恐惧灌入五脏六腑，如同汽水般冒出颗颗晶亮的水泡层层上升，最后浮于表面，那是他沉寂了四年的恋。

恋而不倦，倦而不悔，宁愿此起彼伏也要生生息息地纠缠彼此。

他知道宋亚轩不会喜欢这样的。轩儿怎么可能会喜欢别人缠着他黏着他。

——刘耀文不禁攥紧了手边已经皱巴巴的车票。

仿佛他抓住的不是一张车票，而是宋亚轩的手。他攥得紧紧的，恨不得揉入掌心的纹路。

刘耀文还在车上，我就迫不及待地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问他。

我“刘耀文，你到了没啊？见着你养父没有？”

我一开口就乐呵呵的，一手捏着细长的串，刘耀文在车上感受颠簸起伏，我喝青岛啤酒感受口腔醇烈，想想刘耀文见着宋亚轩那支支吾吾的样我就觉得来劲儿。

没想到他说，语气还特别平静。

刘耀文“还在车上呢。”

他又不忘补上一句膈应我：

刘耀文“你怎么比我还着急？你养父啊？”

我“神经病。”

我骂道，气急败坏地就挂了电话。

刘耀文望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线，白日里绿意茂盛，此时被一片黑压压的沉暗气氛笼罩着。

他眼底仿若望进了人山人海的街道，正仓惶地寻找着那抹熟悉却变得格外陌生的身影。

多少个日日夜夜里他在害怕。

害怕再见面的时候宋亚轩的肩膀突然变得很宽，宽得他再也搂不住了。

害怕再见面的时候宋亚轩笑着跟他保持距离，让他认清他俩之间的距离身份。

他有多怕，就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