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和蓝湛身体上并没有什么大碍,却不知因何原因一直昏迷不醒。
江澄,江厌离和蓝曦臣就算再担心也是束手无策。
而兰室那边各世家宗主们商谈会议也止步于如何解决夷陵乱葬岗。
最后,大家一致同意看完明日的天幕再行商议。
翌日
好好休息了一个晚上的众人齐聚兰室。
“阿离,阿婴如何了?”江枫眠望着有些疲惫的江厌离问道。
江厌离摇摇头,满脸担忧,“还未醒来,但温姑娘说,并没有大碍。”
江枫眠点头,“没什么事就好。”他又看向江澄,见他脸色苍白,似乎一夜未睡。
“阿澄,身体不舒服吗?”
江澄捏了捏眉心,摇摇头道:“不知,从早上起便感觉浑身无力,灵力也……”
然而话未说完,江澄就突然向前栽去,江枫眠赶紧伸手捞住,同时清河聂氏那边也传来惊呼声。
“阿澄!?”
“怀桑!!”
一大清早,两大世家的少年弟子又莫名晕倒,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这时天幕又动了起来。
【“诸位,请随我来。”蓝忘机扶着魏无羡走在最前,身后紧跟着温琼林、金光瑶、江晚吟、宋子琛、聂怀桑。
“等一下!”温瑾突然出声道:“聂先祖,请问聂玖在哪?”
聂怀桑停下脚步,他转过身去,手中折扇摇了摇,回道:“放心,他待在该待的地方。”
说完,聂怀桑又转回身紧跟上去。
“等……”温瑾还想再问,可惜他们已经走远了。
蓝教授道:“我们也跟去。”
温瑾道:“好。”
两人也紧跟着走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蓝忘机和魏无羡带着他们来到了陵墓深处的一个房间。
蓝忘机道:“稍等。”
推开石门,原本漆黑的石室瞬间亮了起来,露出原貌。
石室很空旷,地面上刻画着阵法,正中央摆放着两副棺木,令人好奇。
金光瑶问道:“含光君,这是?”
蓝忘机将魏无羡扶到棺木旁边,回道:“还缺两人,才能完成九星转灵阵,可将怨气转换成灵气。”
聂怀桑折扇一拢,道:“可是棺木中的两位?”
蓝忘机道:“正是。”
魏无羡靠在棺木上,脸色苍白,他对宋子琛道:“宋道长,你的锁灵囊还在吗?”
宋子琛道:“在!”
他小心得从怀里掏出一个已经泛白的锁灵囊,里面温养着他挚友的灵魂。
温养了一万年,也不知他愿不愿意回来。
宋子琛双手奉上,“魏公子,有劳你了。”
魏无羡小心接过:“放心。”
棺木被掀开,尘封一万年的白衣少年出现在众人面前,双目覆着白绫,安详得躺在棺木中。
“……星尘。”宋子琛探出手想去触碰,却又害怕碰坏他。
另一副棺木也被掀开,那是一个与蓝忘机长得七八分相似的男子,卷云家纹的宗主服饰,青丝,抹额,标准的蓝家睡姿。
“……二哥。”金光瑶从没有想过还能再见到蓝曦臣,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带着不敢。
“曦臣哥!”聂怀桑的扇子掉了也不自知,自从观音庙后,蓝曦臣就闭关了,他便不曾见过这个对他很好的兄长。
万载如梭,光阴似箭,没想到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曾是他后半生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可又有谁知道,他宁可一辈子都只想做一个没什么能力的废物。
两个隔着血海深仇的人,第一次那么默契地跪在了蓝曦臣的棺木前。
没有人再说话,就像被打了静音符一样。
“魏婴……你……”蓝忘机看着从刚才起便没什么血色的魏无羡,脸露担忧。
“我没事蓝湛,就是累了点,兄长他……咳咳……也该醒了……咳!咳咳!噗!”
却不想,原本想强撑一下的魏无羡还是抵不住身体的虚弱,吐出一口鲜血,那么红,那么刺眼。
“魏婴!!!”
“魏无羡!!”
两道身影同时冲向了他,蓝忘机快了一步将他抱在怀里,双眼都红了起来。
江晚吟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伸出来的那只手被魏无羡握了握。
“我没事……江澄,你倒是比以前坦白多了……”
“哪那么多废话,那么虚弱,就不要说话了。”
“好……咳咳!咳咳咳……”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魏无羡整个人都缩进了蓝忘机身上,浑身颤抖,他哆嗦着说:“蓝、蓝湛,我……我冷……我困……”
“我给你取暖,别睡……求你……魏婴……”蓝忘机言辞恳求,说话间不自觉带着一丝颤抖,他抱着魏无羡将灵力不要钱似的输给他。
可效用却不大,魏无羡的体温依旧在下降,他的神智开始模糊,紧紧抓住蓝忘机的手:“蓝湛,趁我还清醒,把……把锁灵囊放到小师叔的棺木里……”
“好。”
魏无羡的手很抖,就是锁灵囊这么轻便的物品都拿不稳,江晚吟看不过去,一下抢了过去,将锁灵囊放进了晓星尘的棺木中,放置在他的胸口,宋子琛晚了一步,他感激得朝江晚吟点了点头,守在了旁边。
体内的怨气开始横冲直撞,刺的魏无羡头疼不已,黑色的怨气从他身上散开,他的双眼开始泛红。
“蓝湛!蓝湛!!”
“我在,我在这,魏婴!”
可魏无羡浑然未觉,突然大喊起来:“思追!思追呢!?景仪!景仪!”他挣脱开蓝忘机的怀抱,连滚带爬地跑向温瑾和蓝教授的方向。
他双手抓住温瑾的肩膀,后者显然被吓了一大跳,脸上满是惊恐。
“魏、魏先祖?”
“思追,去找蓝湛,快去找蓝湛!兄长他快不行了,快去找他……快去啊!!!”竟是将温瑾错认成了蓝思追。
“可……可是……含光君他……”温瑾手足无措的看向那边的蓝忘机,后者摇了摇头。
“魏无羡,你发什么疯?”江晚吟哪见过这样子的魏无羡,就算是最落魄的时候,他都不曾见过这样子的他。
他一把揪起蓝忘机的衣领,质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蓝二,你说!”
蓝忘机张了张嘴,沉默了下去,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江晚吟松开揪着他衣领的手,转而去找发了疯的魏无羡。
“魏无羡,你看清楚,他不是蓝思追!”
魏无羡红着眼睛转头看他,盯着他许久才认出他来,“……江澄是你啊,你看到蓝湛了吗?我找不到他了……兄长快不行了,叔父和景仪都受伤了,思追他……”
结果他转个身又认不得江晚吟了,逮着温瑾又说道:“思追,你去云梦找江澄,对!找江澄,跟他说蓝湛出门了,我找不到他了,你让他帮我找找……找找……不行,不能让江澄知道,你去找温宁,温宁呢?温宁——”
“公子,我在这里。”温琼林走到魏无羡面前,将温瑾从他手里救了出来。
“温宁,蓝湛呢?蓝湛在哪儿?”魏无羡的注意力被温琼林吸引过去,他一脸期意得看着他,深怕他说出他不爱听的话。
温琼林看着他,很耐心得对他说:“公子,含光君就在我身后,哪儿都没去,公子不要担心。”
“魏婴,我在这。”蓝忘机从温琼林身后走出来,“别怕,我在这里,兄长没事。”他对着魏无羡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魏无羡似乎是被安抚住了,盯着蓝忘机喃喃自语。
“魏兄他这是……”聂怀桑修为低微,寿命不长,许多事并不知道,若不是有人召唤他,他可能已经投胎转世了。
其他人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逼疯魏无羡,第一次的时候,他们都知道,是金小夫人江厌离身死不夜天的时候,那时候,魏无羡直接祭出阴虎符血洗了不夜天。
“那时含光君正好得到蓬莱岛的消息,外出寻岛。”温琼林慢慢道来,浑身上下流出一股悲伤的气息:“那时候,乱葬岗怨气爆发,仙门百家逼上云深不知处,非要魏公子出面,说是魏公子修习鬼道,对怨气了解透彻要他想办法解决。可是,那时候的魏公子,身体已经油尽灯枯,还能活着全靠含光君的灵力温养。然而那些人并不罢休,他们趁着含光君不在,不惜打伤蓝先生和蓝景仪,也要带走魏无羡。”
“那为何不来云梦找我?”江晚吟问道。
“你那时身受重伤,昏迷不醒,金凌宗主和蓝思追被他们困在了金麟台赶不过来。”温琼林回道。
“怎么会……”江晚吟不敢相信,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喃喃道:“难怪……难怪我找不到他……”
“那我清河聂氏呢?”聂怀桑问他,但心里也有了一些猜测。
“清河缟素,避世不出。”蓝忘机道。
果真!聂怀桑心道。
“蓝湛,蓝湛……”魏无羡又开始喊人,神色不住变换。
“我在。”蓝忘机答,手上更加用力抱住他。
温琼林继续说:“清河避世,云梦少了江宗主,兰陵金氏又被困住,那些仙门百家趁着含光君不在,其他三大世家又无法进行支援,逼上了云深不知处。
为保护魏公子,蓝老先生被他们重伤,蓝宗主差点丧命,蓝景仪更是被他们差点废了金丹。等思追从金麟台脱困赶来的时候,公子他……他就疯了。
陈情鬼笛,吹了一天一夜,魏公子用最后一口气守着云深不知处……直到含光君闻讯赶回来。”
“所以他现在……”
“不人不鬼,飞升无望,为防怨气再次爆发,魏公子以自身为媒介镇压乱葬岗,同时……也将自己困在了这里。”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只听到魏无羡一遍遍得喊着。
“蓝湛……”
“我在。”
“蓝湛你在哪儿?”
“我就在这里,魏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