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
七夕那天,领结婚证的人多得排成了长蛇阵。
悠悠和小二排在队尾,掩饰不住脸上的欣喜。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悠悠明知故问,心里期待着小二说“就喜欢你这样的呗”。
小二没回答,反问道:“你喜欢我什么呢?”
接着二人异口同声:“傻乎乎没心眼儿的呗。”
话音刚落,两个人就像傻子似的指着对方的鼻尖傻乐起来。
排了两个多钟头的队,终于领到了大红的本本,两个人手牵着手回到家里,把结婚证虔诚地放进了抽屉里。
七天后,悠悠翻箱倒柜地大扫除,红本本竟落满了灰尘。
她不满地拍着灰,招呼小二过来看:“哎呀,你叫你家人少烧点儿纸钱吧,你看看咱们新办的结婚证上已经落满了灰了。”
小二忙赔着笑脸道:“遵命,老婆大人。不过要不是你爸妈非要烧什么豪宅名车给咱们,也不会有这么多灰吧。快点儿擦擦吧。”
悠悠打开红本本,赫然出现了二人的2寸大头照——一个七孔流血;一个脑袋稀烂。
听说他们两个是出车祸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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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
我怀着期盼的心情步入熟悉的学校,穿过那飘着熟悉的桂花香的绿荫来到宿舍。
一个多月的寒假真的很漫长。
掏出钥匙开门,灰尘呛着了鼻子。
我放下行李走进盥洗室,却发现我原本放沐浴露、洗发水的地方空空如也。
我焦急地翻看,始终找不到那些东西。
我不禁叹息了一声。
当我走到某间房时,一股熟悉的味道充斥我的鼻腔!
我发现那门是虚掩着的,一个人在地上痛苦地爬行,可能是听到我的脚步声,那个人抬头向我呼救。
我闻到那气味,不禁退后。
那个人张开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然后眼晴瞪大,最后一口气来不及咽下,便断绝了气息。那尸体的皮肤散发恶臭,红黑的液体从毛孔渗透出来:那张原本洁净的脸,布满坑坑洼洼,白色的蛆虫蠕动着:那乌黑的秀发,已经如同稻草,轻轻一碰,便掉落一大撮。
我叹息一声:“你不该拿走我的尸油,更不该去使用它们。”
不一会儿,我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瓶子都满了。
这就是代价。
看来我要回到坟墓里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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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
这晚我向你提出了分手是我不对,可是我的确爱上了别的女人。此刻我的心情无比痛苦,因为你对我总是那样的温柔。
你说让我留下来共进我们最后一次晚餐,我沉默不语。我知道这也许真的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吃饭了。
一直以来你的厨艺都是我幸福的根本,可厨艺不代表一切。你很贤淑,却没有那女人的妩媚。猫都喜欢发腥的鱼,不是吗?
看着你在灶前忙碌的身影和颤抖的肩膀,我知道你在哭泣。你是个脆弱的女人,一只蟑螂都会让你瑟瑟发抖。
很快,桌面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都是我喜爱的肉食。红烧排骨、尖椒肥肠、回锅肉……
你亲手夹起一片肉放入我的嘴中:“亲爱的,今天的肉可是很新鲜的哦!”
我的嘴里塞满了莱肴,可是我已经无法咀嚼。你依旧温柔地抱起我的脑袋,帮助我不断地分合下巴。
嚼碎的食物终于开始下咽了,不过食物又从我脖子的断口处流了出来……
“哎呀,猪脚汤好了,我差点儿忘了。”你又急忙跑去厨房端来一锅热腾腾的汤水,几根手指若隐若现地漂浮在浓白的汤汁里……
如果我活着,或许我真想尝试一下用自己身体作为食材的晚餐。那会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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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狗】
写这篇文时,我正在狗肉馆吃狗肉。
中国的生肖其实有颇多忌讳,比如不食本命生肖之类。
当然,大约这些事情仅有古人们在谨守,时光冲去了很多,就像我在之前不只一次提到的,人本饕餮。
我是九四年生的,属狗,吃着狗肉,颇不自然。
写多了恐怖小说,难免有些担心,虽然只是想想,但还是出了一身冷汗。然而这种恐惧并没有持续多久,我的思绪便被打断了,因为院内传来了一声声犬吠。
狗肉馆中,传出犬吠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来的这家狗肉馆的狗肉是在屠宰场处理后送来的。也就是说,这里不可能有活狗。
那么,狗叫声是哪里传来的呢?
我是一个恐怖作者,所思所想难免有些思维偏向。
第一种可能:这个狗肉馆里有些拥有生命的非生命体。
第二种可能:这里有个严重的精神病患者。这个想法相对并不成立,因为我听到的犬吠并不是一声。
第三种……”
抱歉,我不再继续想下去了,我跑了出去,在街角狠狠地吐了起来。
我说,我发现的狗叫声是从我肚子里发出来的,你信吗?
这不重要,我是一个恐怖作者,失态后很快镇定了下来。我在想,为什么刚刚狗肉馆里不是每个人的肚子里都有犬吠声呢?
一对路过的母子给了我答案。
“妈妈,我想吃狗肉。”
“傻孩子,你属狗的,吃狗肉的话,狗便会复活,吃你的肚子……”
狗肉馆内,犬吠声少了,传出的是一声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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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道】
那天,我走进地下道随即感到不对劲,外头是三十七度的高温,怎么地下道里这么凉爽?
“大概市长又浪费纳税人的钱,把冷气装到这儿来了吧?”我刻意让这个不寻常的现象合理化。
并没有人和我一同走进地下道,也没有人在我之前,之后也没有。
我沿着扶手缓缓步下阶梯,踏到最后一阶,便看见许多摊子沿线排开,仿佛一个市集。
“改造城市还真的改到地下道来了啊?”
我看着眼前的摊位,左手边第一个是“变脸”、第二个是“还你真面目”;右手边第一个是“眼珠专卖”、第三个是“人皮灯笼”……
“哦,在地下道也能开美容摊吗?”大概是化妆摊、隐形眼镜摊,还有拉皮摊吧?
我一一走近摊位,才发觉每个摊位的老板都低着头,还用纱布蒙着脸,连一声招呼客人的吆喝也没有。
太安静了。
我缓缓走向地下道出口,刻意不去注意不时从左右传来的“喀喀”、“嘎嘎”诸如此类的奇异响声,又尽量让自己不要太过紧张,以免让人发觉我的不对劲。
终于,我回到有着三十七度高温的街道上。炎热真好!
“咦,刚刚那个凡人怎么走进来的啊?”眼珠专卖摊的老板正帮一个女子换上一对晶莹剔透的赤色眼珠。
“我哪儿知道,何况他又不想换张脸。”变脸摊的老板一边割下男子的脸皮,一边说道。
“今天生意忙得很,谁有空去招呼他。”人皮灯笼摊的老板正大手咻咻,把一副皮囊制成一副雕工精美的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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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换头像了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