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

“沈清九。”面前的女子有沉鱼落雁之貌，清冷孤傲，眼眸若盈盈秋水，一点笑意都满目含情，“这一辈的徒弟都是清字辈，你既姓沈，又恰好排行第九位，就叫沈清九，如何？”

　　大抵是十六七的模样，入门稍晚，少年闻言一阵惊愕，口中喃喃：“沈清……九？”

　　这个九被他说的极为艰难，似乎有什么被压在底下，不被他记起。

　　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沈九想，哪哪都不对劲。

　　这个名字应该是……是什么呢？

　　沈九不知道，但每每念及此，他内心就十分抵触，所以那最后一个字是什么，早已经不重要了。总归他不喜欢，总归他是厌恶。

　　“你不喜欢？”女子拿着玉牌，掂量片刻，说，“那换一个怎么样？”

　　……什么？

　　沈九内心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就好像是有人在他身体里争先恐后的奔跑，生怕被那个人逮住：“不，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不管内心有多么的紧张，他面上还是一派镇定，且极为笃定地说道，“我要这个名字。”

　　不是这个名字选他，而是他选择了这个名字。

　　女子垂眼看他，微微笑意在唇角流逝：“好，就这个名字。”

　　“取名字太难了，你这字就也叫倾酒。倾身待故人，酒置杯中落。要记住了。”

　　她将刻字的玉牌交给他，沈九接过，问：“师姐叫什么名字？”

　　从开头到现在，女子都没有说过她的名字。

　　林清音闻言头也不回，摆摆手道：“林清音，字风雪。你师尊，莫无虞。”

　　全都是不熟悉的名字。尤其是最后一个，生怕别人不出事一样，如果姓谢就更好一点。

　　后来沈九才知道，他这是吐槽的太早了，上一辈弟子的名字不正常的就多了去了，例如师叔：谢无情，何无欲，羌无故，商无难。最后一个简直是凡尔赛啊！神他妹夫的“行商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难不难你心里没有一点儿数吗？

　　反之，相较于他们，他们的徒弟就正常多了。什么易清山，江清远，江清月，许清如等等诸此之类的，一点也看不出来上一辈取名的不正常。

　　去敬师堂领了课程和十两银子的月钱，回到春重山，沈九迫不及待地展开课程表一看，明天上的第一节课是教弟子们赚钱的，任课先生就是他师叔商无难。

　　沈九：“……”

　　辣鸡课程，毀我感情，呸！

　　然而不管心里再怎么抗拒，该上的课还是要上的，沈九面无表情，拉上被子，睡了。

　　……

　　第二天，天光乍现，一地清光洒落，沈九睁眼，洗漱完毕后收拾好东西吃完辟谷丹就滚去礼师堂。

　　沈九并非是最早到的一个，但也是早到的第二位，后面的师姐弟、师兄妹才陆陆续续地进入了礼师堂。

　　一叠宣纸、笔墨、一本整洁如新里面可能没有一个字的书，都整整齐齐地摆在每个人的案上。嗯，还有一个用丝绸做的帕子，暂时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商无难是踩着钟声进来的，至于为什么，因为差不多这个时候人才都到齐了，来的太早没什么意义。

　　“敬先生礼——”

　　商无难站在青玉案中间，刚站定，底下学生就齐齐起身，作揖行礼。

　　商无难摆手：“坐。”

　　众人落座，商无难没急着让他们翻书，而是道：“在座的各位都是不须归的弟子，才刚来门里，为师就先给你们讲讲这不须归。”

　　为师，便是作为先生教书育人的意思，每个人在这礼师堂，都只是先生与学生的关系，出了这礼师堂，那才是原本的关系。

　　“不须归一共分为八处地方，先生们的山头，弟子们的山头，掌事处，敬师堂，礼师堂，任务派发处，不须殿，兽园。”

　　先生与先生的弟子住在先生的山头，剩下的弟子则是住在弟子们的山头，如果有实力，弟子也可以自己拥有一座山头。

　　“掌事处又称执法处，分为管理与惩罚。惩罚有禁闭、惩戒和关押，不管是弟子还是先生、外人还是敌人犯事，都为执法长老管理。若执法长老犯事，则掌门或长老代理。”

　　小事执法长老自己去领罚，大事才需要别人代理。

　　“敬师堂是资源发放处，也是可以购买资源的地方。礼师堂则为学习之地，如何赚钱习武、种植厨艺、跳舞识字、行医抓药、锻炼口才、培养默契，都会有专门的先生去教导你们，可学也可不学。”

　　“但不须归不是慈善家，一旦有人没有达到及格线，即会被取消学习的资格，亦或是逐出师门。”

　　至于及格线是什么，到时候他们自然就会知道了。

　　“任务派发处，完成任务会有奖励，你可以领取任务，也可以被领取任务。那里也是消息来源最广泛的地方。顺便，像是炼药、炼器或锻炼自己的，去任务派发处是无二的结果。”

　　“兽园有灵植和各种各样的兽，有专人照料。当然，日后你们会轮流照料它们，如果运气好，过程中说不准会有兽主动认主。”

　　说完这些五分钟就过去了，商无难这才开始正式讲课。

　　“翻开你们的书，今天我们讲第一课，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