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几个小朋友跳格子的,放风筝的你追我赶还挺热闹。
灯市街上有人在说书,有表演金枪锁喉,口吞宝剑的,十分有趣。
街道两边是热络的叫卖
“烧饼”
“林檎”
“小混沌~”
“冰糖葫芦儿~”
“陛……公子,琴儿好久没出来玩了,这些东西真有趣儿。”说话的是一个面庞稚嫩的小公子,贪玩又顽皮。
那人竟然是女扮男装的淑妃娘娘秦琴。那能被她尊称公子的自然是白龙鱼服的燕云祁,燕云祁顺势看向一身低调的公子哥打扮的安若,调侃:“琴儿这么顽皮,好像咱们当初见面。”
“公子还是看路要紧。”安若正色道。
秦琴像一只快乐的小云雀居然跑到小摊子那个面具戴在脸上吓唬燕云祁和安若。
封后大典刚过,军饷也顺利送到边关燕云祁也算暂时松了口气,这不听说万悦楼选了一个新的当家花魁他们打算偷偷出来凑个热闹。
燕云祁作为万悦楼幕后最大的老板,自然是有专门的去处的,他领着安若和秦琴从后门可以直接通往万悦楼的三楼。
秦琴看到什么都新鲜,感觉自己眼睛都要花了,突然她听到楼下有动静。
“小爷今天就押小!我就不信我这次还是输!”说话的是秦彬,他正把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赌气的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扔,他身后站着几个低眉敛目的护卫。
“秦公子,赌也有赌的规矩,您这两手空空,拿什么跟小的赌啊?”
人群之中看热闹的比比皆是,他们指指点点:“真是纨绔子弟啊!”
“是啊,听说秦公子昨天抵了一座宅院呢。”
“家里有金山银山也禁不住这么花吧?”
“嗨,你操那没用的心干什么?”
“就是就是,看看热闹得了。”
秦彬语塞,他的钱都输光了,原来在万悦楼的宅院都输进去了,原本还想翻盘赢回来呢!
“这个!”
秦彬也是喝的五迷三道的,他手忙脚乱的解下一块玉佩。那是一对双鱼玉佩,通体琥珀色,色泽醇厚,正面是雕刻的是鲤鱼,而背面雕刻的是阴阳鱼,在光照之下那两条鱼似乎在水中游动一样。
秦彬洋洋得意的掏出玉佩,晃晃悠悠的还转了一圈,在场的人都能看得出那是一块罕见的珍宝。
“真是造孽,这么好的东西落在这种人手里了。”
人群中有人推了推正吃的不亦乐乎的一个禁军服饰的人。
“老六,你赌术这么好,你不试试?”
被叫老六的人一回头,正看到那枚玉佩:“果然是好东西。”
那不住嘴吃东西的可不就是南宫刕了,这那哥几个可没少输给她银子。
南宫刕擦了擦嘴,挤到秦彬身边拍了拍他肩膀:“我帮你赌,赢了的话玉佩归我,输了这钱我出。”
南宫刕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她。
“这人谁啊?”
“不知道啊!”
“哪冒出来的!”
秦彬眯着眼睛仔细看清来人,也上下打量了南宫刕一眼不屑的说:“谁啊你,一边呆着去,禁军一个月才赚几个钱,跑这儿来充英雄。”
“没我帮你,你肯定还是输。”南宫刕笃定的坏笑。
“不可能!”秦彬好胜心起来了,打了个酒嗝跟庄家说:“来来来,赌咱们的,不管他!有毛病。”
如南宫刕所料,秦彬输得一败涂地。
南宫刕无辜的耸肩。
庄家刚要把玉佩收起来,南宫刕就推开秦彬:“老板,咱俩赌一局,我挺喜欢那块玉佩的,我赢了玉佩归我,我输了,命都可以给你。”
“……本来以为秦公子好赌,没想到还有更甚的,行啊,那老夫就破个例,您请吧。”
老板为了防止南宫刕出千率先开了筛盅。
三个都是六点。
南宫刕微笑:“幸亏是我赌命,若是您赌了命不然咱们可要下辈子见了。”
南宫刕摘了筛盅,有一个骰子碎了,十九点。
“玉佩拿来。”
南宫刕有些迫不及待。
那人本想发难,可是一看南宫刕一身官服还背着一口九环刀顿时就淡了找麻烦的心思。
南宫刕得了玉佩还故意在秦彬跟前晃了下,气的秦彬咬牙切齿的!
那可是他们家几代单传的护心玉,要不是他大哥死的早,这东西也轮不到他手里。谁知道这么容易就到了别人手里。
楼上秦琴看到这一幕连忙招呼安若:“快看快看,我二哥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把家传玉佩输了出去,父亲还不扒了他的皮!”
“那个人好厉害,说赢居然真的赢了。”安若顺势看到的正好是南宫刕背着的九环刀,果然是父皇的刀。
她手指用力的捏在了扶手栏杆上,她下意识的望了燕云祁一眼,而燕云祁的目光则是盯在秦彬身后的几个人身上,当初他和安若被人伏击,其中有个人逃了,那人居然是秦家的人?
安若和燕云祁对视一眼,达成默契,这些人绝不能放过!
他们正这么想着,突然有一个人如一阵风一样的刮过,躲在了南宫刕的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白白救我……”
能这么说话的除了栾苏凡也没有别人了。
“真晦气,怎么哪都有你!”
南宫刕反手擒住栾苏凡,把他往回一丢,正好追出来的两个女人和南宫刕短兵相接。
“白白,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追出来的两个女人,那可真不是凡品!
一个貌雄声巨膀大腰圆,皮肤发黑,双目突出,脸上还有一块大大的红色胎记不说,一张嘴更是一口大龅牙……
另一个也真是不遑多让,也是人高马大的,脸上坑坑洼洼的大麻子,蒜头嘴巴是地包天……
所有人看到这么两个女的出来,基本都往后退……
三楼看热闹的秦琴直接捂了眼睛拽着安若燕云祁去别处看歌舞消除这场恐惧。
刚刚南宫刕抓着栾苏凡正好把人丢了回去,他还没站稳,就被她们两个一左一右抓住了胳膊。
“你别想跑,上次你说给俺们姐妹儿赎身,居然赖账!”
“就是就是!薛茜那娘们儿也不是啥好人!”
“二位壮士说的对,薛茜当然不是好人了,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你们就放过我吧……”栾苏凡果断的把薛茜给卖了,心里都把她骂了一万遍了。
“白白,救救我……”栾苏凡还是不死心的向南宫刕求救。
南宫刕冷漠的说:“自作孽,不可活。”
“白白……”
“你叫啥也不好使,居然敢看俺们姐们儿换衣服,告诉你,俺们还是黄花大姑娘呢,没受过这侮辱。”
不光其他人倒吸一口冷气,就连南宫刕都瞠目结舌。
“谁看你们了!”栾苏凡简直是欲哭无泪,要不是他喝光了猴儿酒被薛茜从极乐楼撵出来了,也不至于来万悦楼看表演,身上也没带什么钱,就四处转转,谁知道能看到这两个女人劈柴火,热了把外衫解开了……
然后就被她们不依不饶的追杀……
南宫刕觉得好笑,那俩人一指南宫刕:“小白脸你笑啥!”
“这声音……你是春花,你是秋月?”
南宫刕试探的问。
春花秋月也是一愣。
“你谁啊?”
南宫刕有些激动:“你们不记得我了?当初你们捡我回去,然后把我卖掉,然后我再跑回来,咱们分钱……”
“老三?”
“……当初咱们配合的多好,我走丢了你们怎么不找我呢?”
“这得十多年了吧……老三你咋没变化呢?”春花秋月一推栾苏凡,跟南宫刕叙旧去了。
栾苏凡马上躲在南宫刕身后。
“你们认识?”
“关你屁事!”
南宫刕没好气儿的白了他一眼。
春花秋月疑惑的看了看栾苏凡和南宫刕:“你们俩?”
“二位壮士,我是白白的人,咱们都是自己人,你们可不能对我下黑手!”
“……”
南宫刕:“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彬这会儿晃晃悠悠的走到南宫刕跟前,大着舌头说:“小子,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玉佩还给我!”
南宫刕嫌弃的避开:“哼,玉佩是我赢来的,凭什么还你。你爱谁谁玉皇大帝天王老子,也不还你!”
南宫刕要走,秦彬也是酒壮怂人胆还敢伸手拉扯南宫刕,没等她说什么呢,栾苏凡先不乐意了,一根牛毛细针深深的扎在了秦彬的合谷穴上,让他清醒了不少。
“别惹她,哥这是为你好。”
秦彬一抬头,看到了不怀好意的栾苏凡,不远处一身煞气的南宫刕,以及春花秋月……可是吓得不轻啊。
“有……有有刺客!”
秦彬这一句话万悦楼算是炸了锅了,他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迅速到了秦彬身边,把他护了起来,就跟南宫刕几个人交上手手了……
看他们动手,其他的顾客几乎都跑光了,然后万悦楼一口四周突然都被铜墙铁壁包裹住了!
三楼上秦琴和目不转睛的看表演,燕云祁悄悄的招呼人来,打开了一楼的机关!
一楼都打成一锅粥了,突然地板上冒出暗器,被不知道谁的人踩中了!
“不好,这是不小心碰到哪里的机关了吧。”
南宫刕踹倒一个人,询问害怕的躲在楼梯底下的春花秋月。
“俺们也不知道,就知道这机关从里头打不开……”
“要死了……”
南宫刕摇了摇头:“大惊小怪!”
两方人马还在打,栾苏凡还耿耿于怀秦彬刚才拉扯南宫刕,趁乱踢了他好几脚!
这会儿这两个半吊子正不依不饶的掐架呢。
南宫刕:“……今天真够点背的,这都什么事儿啊。”
跟南宫刕一起来的人,在秦家护卫手底下也是吃了不少亏,两边谁也奈何不了谁打的是难解难分的。
“这些人太不讲理了,老子玩的好好的,他娘的提刀就砍!”南宫刕是闪来闪去躲那层出不穷的暗箭,这些东西虽然伤不到她,可是烦人啊,还耗费体力!
突然秦彬脚下地砖打开了,他和栾苏凡整个人就极速下坠,南宫刕眼疾手快好心眼拉秦彬一把,没想到还有暗箭袭来她这么一躲,南宫刕,秦彬、栾苏凡三个人都下去了。
下去是下去了,这里面还有机关!
南宫刕暗叫不好,这两边的墙壁猛的向中间收缩!两边的墙壁上还是尖锐的铁刺!
让南宫刕不禁想到她之前受过一种刑罚是铁棺,那里面就是入骨钉把人关进去外面需要别人合力把棺材合上——
那就是南宫世家死士训练营训练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的办法!无能者死!
秦彬摔下去的时候已经七荤八素了,再看周围的环境都要吓破胆了……
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铁刺不说,这墙壁还在向中间靠拢,这还不把自己插成刺猬啊……
南宫刕瞬间调动自己的内力,背部顶住那些尖刺,生铁的尖刺居然被她压弯了,她双臂前身,想要顶住那墙壁。就在这个时候,跟秦彬一起摔下来的栾苏凡居然挡在了南宫刕的对面,栾苏凡可不会什么内功,可谓是针针到肉啊……
疼的他龇牙咧嘴……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居然还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问南宫刕:“白白……你,你没事吧?”
南宫刕看着浑身是血的栾苏凡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你这是干什么!”
“保护你啊……不想你受伤嘛。”
他虽然虚弱,可还是那混不吝的样子。
“哼,我有内功护体!”
栾苏凡看了看南宫刕不小心被划伤的手臂:“痛不痛?”
南宫刕不理他。
栾苏凡被砍掉胳膊都能长回来,受点伤算什么!
南宫刕很想这么认为,可是看着他这么凄惨,血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恍惚像是当年自己被他穿了琵琶骨……
如此,也算他还债了。
她想。
好在他们两个撑住了这要命的墙,瑟瑟发抖尿裤子的秦彬觉得保住命了。
“大侠,我们……我们怎么办?”秦彬对南宫刕的口吻不由自主就变得特别客气。
“恐怕凶多吉少。”
南宫刕并未隐瞒:“刚刚硬生生撑住那墙,震得我内伤复发,被压成肉饼也只是早晚的事儿。看来,今天要交代在这了。”
“大侠,别啊,你那么厉害,想想办法啊……”
南宫刕不再说话了,如果能争取时间她压制住内伤强行破开这里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南宫刕额头上开始出虚汗。
“白白……”
“别叫我白白!”南宫刕怒目而视。
距离本来就狭窄,他们靠的也很近,栾苏凡苦笑着说:“白白……你真的那么恨我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废话!”
“白白,你说,你是想逃出去,还是跟我死在这……也挺好的,亡命鸳鸯多浪漫啊,就是多了个碍眼的家伙……”
“无赖!”南宫刕词穷。
栾苏凡努力的靠近她,轻声说:“我……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把咱们三个人都救出去。”
“那你还不快说!”
“我有个……条件。让我亲一口。”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耍臭无赖!”
僵持了许久,南宫刕认命的闭上眼。
秦彬一脸惊恐的看着坏笑的栾苏凡,心想完了,要跟两个断袖死在这里了!
栾苏凡努力的靠近南宫刕,在她耳畔说了句话:“白白的胸好软,屁股好翘啊……”
话音未落他还把手搭在她屁股上用力的掐了一下……
南宫刕猛的睁眼,那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暴怒啊……
铜墙铁壁居然被她打穿了,机关整个被破坏了,栾苏凡也飞了出去,秦彬更是被掀了个跟头……
“谋……谋杀亲夫啊……”
南宫刕火大的拎着呆若木鸡的秦彬,蹿了出去……
永禄宫。
裴琳点了蜡烛,把从内庭局找来的所有宫女的信息仔仔细细的过一遍筛子。
“如意,本宫已经从头到尾看了这已经是第六本了。也没有找到这个惜月的名字。你那里呢?”
如意也是为难的摇了摇头。
“娘娘,或许这个惜月是南宫刕化名的也说不定……大小姐不是说过那南宫刕也不安分吗?”
“也有几分道理,只是他们日日见面,要想有什么何必拐弯抹角的写什么信,这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