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六十六）

男人抬手，心疼爱惜的为自称是大唐公主的女人，把她眼尾流下来的眼泪细心的给抹去。回道：“嫣儿，有你这番话我便此生无憾了。我阿史那隼有生之年绝不负你。你一定要等我。卿若在，君必归。”阿史那隼将女人抱入怀里，头贴在她耳边，“等我回来，阿隼答应过他的小兔子，要带她去草原。”

不等女人回抱阿史那隼，阿史那隼松开了她。头也不回，向前走去，随后骑上烈马。女人眼睁睁看着阿史那隼骑马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一直直到看不见……女人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眼睛到底流出多少泪水，只感觉到风沙吹着她疼，好疼啊……

她双手紧抓起穿着的襦裙下摆，语气坚定不移的说：“小兔子一定会等她的阿隼回来，带着她一块去草原，回他们的家……”

镜头转换，六月的天气是如此的酷热，火烧的阳光下，一女人跪在她父皇李世民寝宫殿外前。

无论过来的人怎么劝说她，她意念坚定，脾气也倔，怎么都不肯起来。

直到那位九五之尊，万人之上的大唐皇帝李世民出来，对她说：“嫣儿，你这是何苦呢？这是在为难朕，也不爱惜你自己的身子。”平日里，李世民最看中，最疼爱的小公主今天居然为了一外族世子，与他针锋相对，抗旨不尊！

额角上冒出的汗珠往下滑，滑到她稍瘦下巴，“滴答”一声，那颗汗珠砸到石灰色地面上。她一双清漱的杏眸轻抬，去看她父皇李世民。抿了抿早已变的干燥，想找茶水喝的嘴瓣。

“儿臣李乐嫣，恳请父皇收回圣旨，放过阿史那部一族。如若父皇不同意，嫣儿长跪在此，直到父皇答应嫣儿为止！”话音一落，李乐嫣议态端正的给李世民连续磕了三个头。

“胡闹，简直是胡闹！”极为气怒的李世民恕吼完之后，叫来两名侍女，“你们两个赶快把公主带回宫去。”

两个侍女对李世民行了个礼后，走到李乐嫣身边。好心好意劝说她，“公主，跟我们回去吧。陛下心情已经够不好的了，您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另一位侍女附和她的话，“是啊。公主，算我们俩求您了，不要再为难陛下他了。”

可李乐嫣无动于衷，无论两个侍女如何劝说她，李乐嫣就不肯起来。

眼看着李世民要走时，李乐嫣对李世民的背影大声说道：“父皇如果同意放过阿史那部一族，嫣儿愿意为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停住，回过身。看向小公主李乐嫣，李世民问她：“此话当真？什么事，嫣儿都会答应父皇？”

李乐嫣点了个头，“当真，绝无半分虚言。”为了她心目中最爱的男子，只要他能安然无事，让李乐嫣做什么都愿意！

“那好。”李世民又招呼一名侍医过来。

那位侍医手里头端着一碗黑乎乎，散发苦涩味道的汤药来到李乐嫣身旁。

李世民眼睛对着跪在地上的李乐嫣讲道：“只要嫣儿把这堕胎药喝了，父皇会为你安排一门婚事，让你断掉对他阿史那隼所有联系以及不该出来的孽障，父皇就饶了他一命。”

脸上大惊失色，她父皇怎么会知道她怀了阿史那隼的骨肉！？“父、父皇，您是从何得知嫣儿已有身孕？”她有了孩子这件事除了自己之外，也就只有在民间为她诊断把脉的大夫知道此事，绝无第三人知晓。

起因是这样的，李乐嫣以有一月多月事迟迟不来，所以就觉得很奇怪。宫里的那些太医，李乐嫣是信不过，只能亲自出宫到民间的医馆去看病。

令人没想到的是，她有了，她真有了阿史那隼的孩子。得知的情况后，李乐嫣当时别提有多么高兴开心了。恨不得出了医馆就是草原，马上去告诉她的阿隼，她有孩子了，她有了他们爱情的结晶。

李世民冷哼一声，说：“朕身为九五之尊，真龙天子。何人出入宫中都逃不过朕的法眼。嫣儿，只要你能将此药服下去，那朕便答应你放过阿史那隼，以及他的族人。”

偏头，一声冷笑出没的李乐嫣心想，看来今日她父皇是想把她往绝路上逼啊！

黯淡无光的瞳孔盯着太医拿着的那碗堕胎药。李乐嫣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流出眼泪来，死咬下嘴唇，不可以让自己哭声放出来。

又给李世民磕了个头，李乐嫣脸色坚定自信的道：“恕李乐嫣不能答应陛下的要求！我是不会喝这药的，也绝不可能跟他人成亲！”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叫李世民父皇了，也不想再被这些规矩给困束住。她做一回自己，做一回真正的李乐嫣！

颤抖的玉手小心翼翼地抚摸自己腹部，李乐嫣眼眶含着泪，低声喃喃自语：“对不住了孩子，是阿娘无能，没能保护的了你。阿娘本想带着你去找你阿耶的，可惜……阿娘现在怕是要食言了。没能见到你的阿耶，阿娘也等不到你长大出世的样子。如有下一世，我们再做母子！”她话音刚落，在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把匕首。

李世民跟一干的公公，侍女，太医来不及反应，阻止不了李乐嫣。亲眼目睹李乐嫣将匕首穿进她自己腹中！

“嫣儿！”

“公主！”

李世民跟一干人都叫着李乐嫣。

喉腔一股甘甜的血腥味猛然冲上来，喷出一大口鲜血的李乐嫣视线变得模糊，眼快要倒在地上，幸亏两名侍女把她身体靠在她们身上。

过来的李世民急忙叫太医赶紧救李乐嫣。他对着只有奄奄一息的李乐嫣责怪又心疼的道：“嫣儿，你这是何苦呢？你这是分明在拿你自己的命来威胁朕！”讲完话，李世民着急的问太医，“如何？情况怎么样了？”

太医摇了摇头，只说了一段话：“恕微臣医术有限，无能为力。永安公主伤势太过惨重，怕是已经无力回天了。”

心一下子坠落到谷底，李世民整个人都愣住了。

带泪梨花，李乐嫣声音虚弱的说出话来，“陛...陛下，如果可用李乐嫣一人的命换阿史那隼，阿史那部永世安逸。李乐嫣值了...真的值得了。”她难受的咬一下嘴唇，忍着腹部的剧痛感。让她把最后一句话说完就行了，“阿...阿耶，请原谅嫣...嫣儿的自私，任性。对不起……答应嫣儿...不...不要为难阿隼。”

闭眼，流下泪水的李世民最终点了个头，答应李乐嫣不会为难阿史那隼。

看到李世民同意了，李乐嫣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她缓缓抬起头，观看这蓝天云彩。李乐嫣隐约见到天空上有阿史那隼的身影。眼尾不知不觉地流出泪水，李乐嫣自言自语的讲道：“阿隼，对...对不起，嫣儿怕是要不能实现我们当初约定好的诺言了。如果还有下辈子……阿隼，你要早一点...早一点带小兔子回家……“随后，她一双干净明亮的眼目渐渐地闭合上，再也没有醒过来的意识。

离大唐几万千里之外的草原上，披发，身穿黑衣的男人正在拿着一把弓箭。准备要将一只箭射出去之时，视线一模糊，那只箭被男人给射偏了。

出现眩晕的阿史那隼身体一飘，亏得他手下的族人反应快，连忙扶住了阿史那隼。“没事吧世子？要不要让巫医过来一趟，帮你看看？”族人关心的问阿史那隼。

捏了下眉心，阿史那隼晃一晃脑袋，“无事，也许是这几日没休息好的缘故。行了，”他对向那位族人，“你先去忙你的吧，我想安静一下。”

那族人听从阿史那隼的吩咐，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