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的奋斗史

　　长春宫里，琅嬅指着素练，宣布了这个消息，口气温和如春风：“茹心放出宫去，姻缘自有她的父母定夺。本宫身边就只剩下素练一个了，跟着本宫忠心耿耿的人，自然不能委屈了她。本宫已经和皇上商议了，将素练指给王钦。”

素练原本木木地在那儿站了一早上，像个泥胎木雕人儿一般。她听到琅嬅的话，几乎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雪白，伏下身哀求道：“皇后娘娘，奴婢……奴婢实在不想成婚，只想一直伺候着您。”

琅嬅笑得极和蔼：“本宫知道你的忠心，只是女人总不能不嫁人哪。你是本宫最信任的人，一定要嫁得好才是。何况王钦中意你许久，这门亲事可是求也求不来的好姻缘。你可别辜负了本宫和皇上对你的疼惜。”

高晞月似讥似讽道：“王钦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这要换了别人，求也求不得呢，还是皇后娘娘的脸面大。”

琅嬅笑意不减：“什么脸面不脸面的？本宫不过是成全了一对有缘人罢了。”

　　舒莲悄悄看一眼泫然欲泣的素练，嘴角隐下上扬的弧度。素练可不是“莲心”，不仅是富察家的家生子，身上还带着富察夫人“可便宜行事”的命令，支使得动不说，一旁可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金玉妍。富察琅嬅日后怕是要狠狠摔一个跟头！

　　日子过得极快，长春宫也忙碌起了素练的婚事。这一日黄昏，嫔妃们随着皇后一同在长春宫门外送了素练。琅嬅特意给素练换了一身红装，好好打扮了，她道：“虽然你是嫁在宫里，但女儿家出嫁，哪能不穿红的？”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啧啧称赞皇后的恩德。素练含泪跪在地上，王钦紧跟着她跪下了，千恩万谢道：“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奴才一定会好好疼素练的。”

　　舒莲立在一旁，浅浅含笑。王钦不在乎素练是否年轻貌美，他要的不过是一个供他发泄兽欲的人罢了。上辈子是莲心，这辈子是素练。

　　今年的秋天多雨，从长春宫请完安回来，只见天阴沉沉的。何姑姑点了艾草进来放在角落熏着，又往帐上悬着的涂金缕花银熏球里添上茉莉素馨等香花，口中说道：“娘娘可瞧见素练那模样了？眼眶红红的，形容憔悴得紧，听说啊，她平日里宁愿多伺候皇后娘娘，也不愿意回庑房那里呢。”

　　舒莲手中打着一柄薄绫扇，淡淡道：“宫里估计也就只有皇后觉得这是一桩好婚事了吧。”

　　何姑姑“嗐”一声，“谁说不是呢，好好儿的姑娘家……”

　　乌沉沉的天空中电闪雷鸣，带着水汽的风阵阵袭来，将帐幔吹得飞扬如翅。何姑姑连忙将窗子关好，又见白蘋急匆匆地进来，带着一脸的看好戏的神情，“娘娘，娴妃娘娘身边的阿箬被皇后娘娘罚跪螽斯门下，连带着娴妃娘娘也被罚抄经百遍。”

　　原来是阿箬在螽斯门下讽刺素练无儿无女的话，被在螽斯门下求子的琅嬅给听到了。一来琅嬅也不是不知道把素练赐给王钦做对食这件事情做的不地道，二来是被阿箬口中“无儿无女”四个字给刺激到了。

　　天气渐冷，除了每日必须去的晨昏定省，舒莲并不太出门，多去撷芳殿看望永琥。永琥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舒莲要操心的事情并不多，倒是永璜，舒莲见过几次惢心带着点心过来，都会多留一份给永璜。苏绿筠也是撷芳殿的常客，嬷嬷们老怕永璋磕着碰着，所以学路慢，学话也慢，看着不聪明。教苏绿筠忧心不已。

　　如懿带了璟兕，说是来看望哥哥和弟弟，叹息道：“皇后娘娘三番两次敲打撷芳殿的人，让他们伺候精心，如今看来，这精心竟是宠坏了永璋了。”

　　苏绿筠又是焦灼又是无奈：“这孩子还这么小，若失了他皇阿玛的欢心，可叫我怎么办好？”

　　如懿目光看向舒莲，试探地说道：“永琥瞧着很有兄长的风范，若是能多多照顾一下永璋……”

　　舒莲都要气笑了，这人是怎么能坦然地说出这种话的？她冷冷一笑：“永琥忙于课业，照顾人的事情还是让宫女太监们多上心吧。”说罢转身离去。

　　早知如此，刚才见了礼就应该直接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