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7）

晚上，弘历果然如约而至。一进门就闻到空气中隐约有荷花的芬芳和清新水气。原来是明间黄花梨木小几上摆着青花瓷大缸，其中放置二朵红莲，香远益清。

弘历指着二朵红莲就笑了，“这是并蒂莲的意思？”

鸿雪粉面含羞，她今夜换上了一袭粉色衣衫，盈盈而立，便如芙蓉初开，轻盈似凌波水仙，风致清丽。

“妾不过是喜欢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品格。”说到最后，她略带几分娇气，“再说了，如今夏日里可不就是莲花开的最好嘛。”

弘历摇头失笑，“说不过你。”径自在太师椅上坐下，瞧见一旁放着的字帖，随手取来翻看，念出声：“春水初生绿似油，新蛾泻影镜光柔。”这不是他作的诗吗？弘历挑了挑眉，又看了一眼已然羞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人儿，又拿起一张，“石泉窈以清，梧竹复修翠。”

鸿雪急了，伸手将他手上的字帖抢了过来，“不许看不许看！羞死人了。”

弘历忍不住笑出声，也不责怪她失礼，“字写的不错。”

鸿雪含羞带怯地嗔了他一眼。弘历偏过头一看，却发现字帖里还放着一本避火图，促狭的问道：“这是什么？练着字帖，还是本王的诗，结果心里却在想其他事儿？”

鸿雪一张粉面红的如同鸽血宝石，连耳垂也红了，鲜艳欲滴，教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她嗫嚅道：“还不是今晚王爷要来……妾，妾想着临时抱佛脚，也好，也好伺候爷……”

弘历眸光微深，伸手拉了鸿雪入怀，贴在她耳边说道：“纸上得来终觉浅，欲知此事须躬行啊。”

鸿雪的身子就软成了一潭春水，任他施为。一夜被翻红浪，满室春意。

次日一早，鸿雪娇怯无力地伺候弘历更衣，弘历回想起昨晚她的雪肤红唇，婉转承欢好似志怪里吸人精气的妖精，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爷晚上再来看你。”

送走了这位大爷，鸿雪轻轻松了口气。竹心扶着她坐下，“辛苦主儿了。”

鸿雪点点头，“是有些辛苦。”她一个老司机还要装青涩，可不是辛苦？

“行了，该去正院向福晋请安了，这事儿迟不得。”

正院萱草堂位于王府东面，大约有十来间房，仆从虽多，个个都是有条不紊，大气都不出的。

鸿雪一来，早有小丫头禀报去了。福晋身边的大丫鬟莲心迎上来：“舒穆禄格格来早了，月福晋在服侍福晋梳妆呢。”

一个侧福晋都在服侍福晋呢，她一个小格格算什么啊。鸿雪婉声道：“向福晋请安，怎么样都不算早。”

莲心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没说什么，只把人迎了进去。

正厅正中是一张四面榻，前置一个紫檀小踏床，后立一架紫檀山水大插屏，左边山石台上一个掐丝珐琅祥花瑞果瓜棱花口瓶，插了几枝娇柔嫣红的鸢尾花。

富察福晋高踞榻上，身上穿着暗红销金福禄寿喜纹大袖衫子。右手边坐着的想来就是高晞月—月福晋了。穿着银红潞绸对襟袄儿、鹅黄裙子，雪肤花貌，唇红齿白。

富察福晋柔声叫了声起，一挥手，二个小丫鬟捧了两个五彩填漆托盘上来，这是给鸿雪的表礼，尺头两匹，新样格式金银锞子各二对。

“以后都是一同伺候王爷的姐妹了，舒穆禄妹妹切记不可争风吃醋。”

鸿雪恭谨答道：“是，妾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