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程砚秋不怕。
父亲作为科研工作者,虽然陪她的时间不多,但是却给她灌输了许多唯物论的知识,使得她成长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世界上有没有鬼魅她不清楚,只是人心险恶她从小就懂,也算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技能了。
她转头,又对上了那个人的眼睛。
清澈干净的眼睛,没有任何杂质,倒像是没有焦点的仿真眼球了。
“怎么是你?”
面对苏步青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她脱口而出:“你不是在等人吗?”
后者却处变不惊,回答道:“早就等到了。”
“那你等的人……在哪里……”
可能是因为自己有些尴尬,所以在她看来,少年那笑似乎略带无奈与心酸,果然,还是会受主观意识所影响吧。
“我知道了,是不是被别人放鸽子了……没事的,我就从来都没和别人一起回家过。”
除了小的时候,家里的阿姨会在学校门口等她放学。
他只是笑而不语,走到程砚秋身边,并肩而行。
都跟了她一路了,现在才发现。女孩子一个人回家就是不安全。
“目前来讲,我和你顺道。以后,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一放学一起走吧,毕竟,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太安全。”似乎说的挺稳妥,而且不只是目前来讲,就是顺路的。
“可以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坠入过悬崖,却依然选择在悬崖边徘徊。
她其实想说的是,不要离开我。
那仅存的生意。
她终于在一片虚无缥缈之中,抓到了自己的信仰。
爱而不得使得她渐渐性格扭曲,不仅自闭,而且偏执。
她小心翼翼地对待自己渴望的感情,却发现,根本不可能有人施舍给她。
在旁人看来,就是淡漠至没有人性,等同于异类。
除了,苏步青……
那个刚刚转学过来的男孩,她的同桌,笑起来极其好看的少年,未褪去稚嫩的孩子。
突然记起余光中的一句话。
在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人间第三种绝色。
苏步青家似乎比她家要远一些,说过再见后,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模糊,她竟然觉得这只是一场她想得太美好的白日梦。
在玄关处换好了拖鞋,便发现有人在厨房忙碌着。
她走过去,看到一位身姿绰约的女子。
“苏阿姨。”
闻言,女子转头。
“小秋回家了啊。”苏穆瑾是她父亲的旧识,据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很照顾她。
因为自己也是孤身一人。
她面露难色,早就知道今天是程砚秋的生日,而程知非忙于研究就算没忘,也可能脱不开身。
“你父亲他最近挺忙的,自己回不了家,就让我来陪小秋过生日啰。”他总是这样忙。
“”
“苏步青要永远陪着程砚秋。”在烛光下,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少年许着愿。
可是程砚秋从来都没有教过他,永远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久到不能用一个人的一生去衡量。她也没有告诉他,愿望应该是寿星许的,她把她的愿望送给了他。
女孩泪目,这是苏步青陪她过的第五个生日,每年他负责许愿望,她则负责把蛋糕吃完。
他们只剩下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