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

　　回到班级，程钰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洋溢着兴奋神色的学生们，冷笑一声。

　　“觉得自己打得很好是吗？”

　　他一盆冷水直接就倒了下来：“输了你们觉得很兴奋？”

　　“如此粗糙的攻防圈，你们的优越感从何而来？五分钟不到就被人看出了破绽。”

　　听着他的话，原本还有些小得意的学生们立刻平静不少，再次回想时，他们才发觉临时组建的攻防圈存在着不少漏洞。

　　“攻防圈组建的时间太慢；缺少指挥；判断能力不足；体力跟不上……”

　　顿了顿，程钰才有开口：“你们的漏洞让我数都数不过来。”

　　不少学生自惭形愧，不安地低垂着头，沮丧的心情油然而生。

　　“不过，”程钰话锋一转，语气略微放缓：“倒也不是完全无可救药。”

　　“能在短时间内想到战术并有组织地去实现，这一点，你们倒是可以甩那些尖子生半条街。”

　　“但还不够。”

　　教室里安静地只听得见少年平静的声音，没有以往的疏远也没有过分的苛责，有的只是客观的分析和适当的点评。

　　黑色的瞳孔底反射着电子屏幽幽的蓝光，那双眼睛里是绝对的冷静，仿佛一切都已被他尽收眼底，掌握乾坤。

　　游潜看着讲台上的少年，不经意抬头，与那双理智的眼睛相对，他不禁晃了晃神，脑海里闪过一块碎片般的记忆。

　　那是一大片纷飞的桃林里，漫天飞舞的花瓣中传来一阵小小的抽噎声。

　　不过四五岁的男孩坐在铺满花瓣的泥土上，双手满是划痕，不合身的长衫也被尘土扑得灰蒙蒙地。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比他略高的黑袍小孩，看着他一副强忍着眼泪的样子，小孩似乎有些不耐烦，冷声问道：“哭什么？”

　　男孩似乎被吓到了，连抽噎都没有，几滴眼泪就从眼眶里蹦了出来。

　　“对……对不起，我总是这样蠢笨……所以……”

　　说到这，男孩似乎想起来什么，眼眶里又聚满了泪水，似乎下一秒就可以决堤而出。

　　“憋回去。”小孩冷冷地说了一句：“只有败者才会哭，只有废物才会说自己蠢。”

　　“是……”男孩惶恐地应道，用脏兮兮的手去擦眼睛。

　　“给我停下。”

　　小孩语气透着不符年龄的冷冽，似乎是有些生气，他从随身戴着的手环里拿出一包湿纸巾丢给男孩。

　　“你脏不脏？”

　　男孩对着包装袋捣鼓了半天，硬是打不开。小孩被他笨手笨脚的行为给气无语了，直接抢过他手里的包装袋，一把撕开上面的封条，重新丢给他。

　　“这纸真好闻！”男孩很是稀奇，仰起头对小孩露出一个惊喜的笑意。

　　“别用这幅蠢样子对着我。”

　　小孩无语地转过身，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哦。”

　　画面逐渐变成黑白色，然后慢慢地消失，游潜一个激灵，仿佛刚才近在眼前的画面是梦一场。

　　他抬起头，发现程钰还在讲解一些团队合作的要领。游潜将落到眼前的碎发撩到耳后，一双眸子盛满笑意地看着上面的程钰。

　　感受到异样目光的程钰只是往他那个方向瞟了一眼，选择无视。

　　见他没反应，游潜嘴角向下撇了撇，眼眸虽然还是盛满笑意，只是眼底深处却是无尽的漩涡。

　　杨福感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他左右看了看，都是在专心听讲的同学。他硬顶那种压抑的气氛，接着听程钰的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