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事不过三

　　当天下午，曹若飞就登上了去往长平的道路，站在他这个立场来看，那算是敌占区……

　　长平和盘溪隔得并不很远，正常人光凭脚力，一天差不多就能到达……

　　刚一到达长平，曹若飞就用一个假身份，买了去往保定的火车票……

　　……

　　保定……

　　这两日的气温是有些回暖的，可风依旧是那样的温度，裹挟着刺骨的冷，拍在行人的脸上！保定，依旧是那般肃杀的地方……

　　这一年间倒是没什么变化，同样的火车站，同样的一个人。曹若飞似乎是有些触景生情，下车时愣了一下，被身后的人催促了一声，才回过了神……

　　保定，这两个字埋葬了他太多的东西，如今他要亲手将那已经烂在地的东西翻出来，让埋下它们的人付出代价……

曹若飞“黄雀？”

曹若飞“呵……”

　　他低低的自语两句，李如彬，梁屹，他们乐得看自己受辱，还亲手折了自己那一身傲骨，自己若是不回点儿什么，算是不敬的……

曹若飞“就从这开始吧……”

　　……

　　常平安抿了口红酒，略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红酒独有的酸涩。相比之下，更喜欢白酒的辛辣，穿肠而过，能将人从内里燃烧一般。不需几口，只觉胸中那一腔热血都在奔涌……

　　他咂了咂嘴

常平安“这东西，像女人喝的…”

盘溪站站长“常老弟有所不知，上好的红酒也是烈的，一口下去，也是能暖到人骨子里头的…只可惜呀，那种红酒，我还搞不到……”

　　杨站长坐在常平安的对面，也只是小酌了一口

盘溪站站长“常老弟，你不会真的想致他于死地吧？你要知道，他可是梁屹的人…”

常平安“不过是梁先生的一个弃子，杨老哥，你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这一次只是正常的接应而已……”

　　常平安放下了红酒杯

常平安“杨老哥，咱们也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了，上头催的紧，依我看，今晚就行动吧。晚上行动，他们的警惕性没这么强。”

　　上头催的急，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理由，因为催的急，自然有很多来不及部署。

　　常平安在一来二去间就已经将这盘溪站的人的底儿摸了个大概

　　在这盘溪站有能力的，算上曹若飞也不过七八个，其他的都是浑水摸鱼。他们这个杨站长确实比那个李如彬聪明一些，至少知道知人善用，更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当你把一头受了伤的狮王放进群狮中，它似乎是弱的。可你若是让它去到一群鬣狗之间，差距一目了然，如鹤立鸡群，卓然非凡……

　　曹若飞现在就是这样……

　　只不过鬣狗多了，也难免会让那受伤的狮王招架不住…

　　因此曹若飞从来都不在这群人面前过多的展露锋芒…

　　常平安总是会去想那人每一步行动的意义所在。曹若飞，那般严谨的一个人，从不会下一步没有意义的棋…

　　想要再一次战胜他，唯有看透他下一步的子，会落在何方……

　　毕竟，他们生来就该是敌人，这一点是从未改变的……

盘溪站站长“既然是上面的意思，那就按常老弟说的办吧，常老弟，要记得和保定的兄弟打个招呼啊！”

常平安“那是自然，这，就辛苦杨站长了…”

　　……

　　因为今晚的黄雀计划，全城戒严，像他这种半夜还在街上游荡的人，一旦与巡逻的小队遭遇，绝无逃脱的可能

　　他比谁都清楚这点，也比谁都要小心……

　　“药店、裁缝铺……”

　　常平安只提供了这两个站点，一个城东，一个城西，相隔甚远

　　曹若飞知道，自从常平安当了道，这保定当是烂透了。gc本就是无孔不入，他毫不怀疑自己身边的某个民居可能就藏着gc的发报员，正在“哒哒”的敲击着情报

　　这些东西不是现在该想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取得常平安的信任……

　　曹若飞实在是太了解常平安了，冷静的同时又容易冲动，机灵的同时又有些愚钝，简直就是一个矛盾结合体，又偏偏心软的很……这样的人怎么适合做一名卧底？

　　可，偏偏他没得选择，自己也没得选择……

　　抛去这些烦杂的念头，他向药店进发……

　　距离黄雀行动正式启动——两个小时

　　药店门外的巡逻明显增强，他将自己隐在一团阴影中，小心的观察着

　　从前门绕到后门，到处都有人把守，他们都只等上头的一声令下，就会迅速拔枪冲进药店，将一切反抗镇压…

　　这不是曹若飞想看到的，至少，现在不想……

　　隐隐中，口腔中的血腥味愈发的浓了，他曾以为自己能够忍受住这铁锈般的味道的，事实告诉他，这味道还是同小时候一样，让人难受到作呕……

　　冷风呼呼的吹，彷如世间最锋利的刀，生生从那颧骨上剔去血肉

　　他抬手摸了摸脸庞，才发现那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曹若飞“不能再拖了！”

　　他摸了摸腰间的配枪，却并没有拔枪

　　他不能开枪，特务站的每一颗子弹都入了册，他枪里少的每一颗子弹到最后都会找回自己的头上……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让他上瘾

　　除了“赌”

　　手术刀行动，他赌上了荣誉

　　挖出常平安，他赌上了前程

　　现在，他要赌命了……

　　事不过三…他想…

　　毫无疑问，前两次对赌，他以失败告终…

　　手术刀行动，因为傅远征的决然赴死，失败了

　　挖出常平安，因为最后自己的轻敌，失败了

　　现在，他要赌上命了……

曹若飞“事不过三……”

　　他对自己又默默地说了一句，转身向后门把守的三个特务走去…

小特务3“谁？”

　　他不做声，只是默默地向前走

小特务3“谁？”

　　小特务又高喊了一声，他顿了一下，又继续向前…

小特务3“再往前走我就开枪了！”

　　声音又拔高了一度，不错，这个声音应该能惊扰到屋内的人了…

　　他看见后窗开了很小的一条缝，与他的目光对视的一刹那，窗子又关上了…

曹若飞“闭嘴！”

　　声音沙哑难听，冷的没有温度…

　　小特务下意识感到这语气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他摘下了扣在头上的帽子…

　　今晚的月，凄清透亮，若是下雪时能能够伴着这月光，当是极美的…可今天无雪，有的只是肃杀……

小特务3“曹…曹副站长？”

曹若飞“现在是队长，上面派我来‘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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