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天佑秘密召见墨城吩咐过后,墨城领命,暗中调遣了一批影卫埋伏在清河县四面,随时待命。
月白色长衫的俊雅公子坐在檀木案旁,手执一古铜色卷宗,骨节分明,五指修长皎白。眸子低敛着端详卷宗,眸色微沉,面上看不出喜怒。
月白色的长衫垂落在地,通身不带半分点缀,然而只是这样垂眸而坐的姿势,无形之中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恭敬立在一旁的墨城倒吸了口气,视线落向主位的男子面上打量着好一会儿,眸子挑了挑,欲言又止。
“何事?”天佑没抬头,继续看着手下的公文。
墨城一愣,反应过来,正色汇报道:“回公子,珑月阁内已经安插进了我们的线人,清河四角也全部安排妥当。”
天佑“嗯”了一声,似漫不经心般的。
视线继续落在公文卷宗上。
墨城顿了顿,仔细打量着他面上的神色,见他眸色未动,缓缓地开口:“公子,晋阳他...死了。”
“死了?”天佑撂下手中的公文。抬眸,视线瞟过去。
墨城张了张口,“是。”打量着,继续道:“影卫发现的时候就倒在珑月阁偏巷的角落里,手脚被人砍了下来,死不瞑目。”
天佑皱眉。
墨城眸色一转,上前,抬手递出了一块刻着花图腾的令牌,“公子,这是在他身上搜出的令牌。”
天佑接过令牌。
把玩打量着,狭长的眸子微眯,在这昏暗中深不见底。片刻,收回了视线,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缓缓地:“叶麟。”
闻言,墨城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
虽然前段时间公子命他查过此事,他曾怀疑过,但是也不愿意相信。
叶贼覆灭,其子叶麟隐匿山林数载。
如今竟贼心不死。若当真是他,那此行必定是有了大阴谋。
天佑收了视线,眸底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神色,问:“白姑娘的下落可打听到了?”
墨城一愣:“还未。”
男人没说话。
眉心一拧,漆黑如墨的眸子一沉,霎时如同被人拆解下软肋的一头猛兽一般,危险的令人心颤。
看的墨城脊背一寒。
这种充满危险意味的神情,他只在少主复国手刃叶贼为先主报仇那晚见过。
那晚,一向温润如玉的公子,却在一瞬间化作一头猛兽,眼底布满猩红,嗜血又危险。
而这次,却是为了白珊珊。
墨城伫在一旁,缓缓不知如何开口。
天佑闭上了眼,掌心紧握着,沉默了数秒,清冷的声线里似掺了沙:“从京城再调遣一批禁卫军。”顿了顿,“按兵不动。”
“是,公子。”
天佑睁开眼,眼底缓缓蒙上一层阴翳,低沉的声线微微拖长:“若真是叶麟掳了她,胆敢伤她分毫,格杀勿论。”
墨城一愣:“属下领命!”
——
暮色四合,四下静谧一片。
房内光线昏暗着,案旁只燃着一盏油灯。灯芯跳动着,发出微弱细腻的光,将男人颀长的身影映在案上。
天佑闭上眼,捏了捏发酸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