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云危抽回手机，然后恶狠狠地盯着司郁。但司郁在她拿走了手机之后又不看她了，专心地盯着手上的试卷。

云危又想起刚才司郁看她的眼神，心里默默地惊了一下。

人看待世间万物都是会有一定的情感的：看不相识的人的目光是平淡的，看喜欢的人的目光是依恋的，看讨厌的人的是烦厌的......

可他看她的眼神，不，不只是她，包括老师，同学，甚至街旁的小猫，他的眼神都是那样，毫无感情，连最基本的无聊都没有，还有点空洞，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里面接收了各种各样的情绪，却硬是什么都没剩下。那种空洞的眼神，让云危只得不停地用什么动作或者语言来缓解一下那种尴尬的感觉，仿佛那样就可以把那个黑洞填满。

不知为什么，云危觉得司郁可能不是人，而是一张试卷。毕竟，他看同类的眼神貌似都比看人的有温度多了。

算了，管这个干什么，先用手机搜搜看自己的新任同桌。

云危无视老师在教室里要求她下课去她办公室一趟，淡定地倚着窗户，打开手机页面，想在她许久没用过的天景一中贴吧上输入“司郁”。她刚在键盘上敲出一个“s”，没成想，一下子连网络都激动了，搜索栏里立马就跳出来“司郁”两个字。

嗯？居然连网络都帮他。他有这么火吗？

她好奇地点进了那个栏目。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手机频幕上瞬间跳出来无数关于司郁的帖子，有图片，有留言，有问题目的，但最多的还是成绩单。

贺兰随手点了几个关于成绩单的，眉头一挑，发现自己的新同桌来头不小。这几张成绩单上，虽然分数不大相同，也不是同一场考试，但排名却是极其统一——全校第一！

TM！

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其实云危不知道司郁也正常。她每次都考倒数第一，但连每次都跟她坐在一起的倒数第二觉什么都不知道叫什么，怎么可能知道全校第一是谁？

而且她也从来都不看成绩单。反正无论大小考，无论她总分多少，都是她排名到一，全科不及格，有什么好看的！

她继续网下翻着，这才发现这个司郁还有不少的迷弟迷妹，下面的帖子里有各种“求学神教题”的，偶尔有司郁简单讲解了一下答题思路的帖子，那短短的几句话就会瞬间被置顶标红，一个星期热度都下不来，恐怕只有学校突然宣布放假两个月才盖得过它。

云危看了看，发现里面还有沈珏发的消息，突然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火的人，沈珏居然都没跟她提过，亏她还天天带着他打游戏上分！

其实沈珏是提过几次的，但任何关于学习的事到云危那儿都只如一阵清风，左耳进右耳出，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啥都没能记下来。

云危迅速地关上手机，随意地揣进口袋，毫不犹豫地拔腿就向沈珏在的班级走去，全然忘了还在上课。

司郁注意到窗口挡住部分阳光的阴影彻底消失了，他抬头瞅了瞅云危站的位置，窗边的那个女孩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他仅仅走了那么一瞬间的神，便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了试卷上。

毕竟，只有成绩单上的白纸黑字才是实实在在的。这样的生活，也只能用无尽的学习才能填得满吧……

沈珏在四班，在二楼。云危一向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飞快地跑下楼梯，来到四班。正巧，沈珏因为上课打游戏，也在外面罚站呢。

“老大！我的天啊，老大你怎么来了！”沈珏本来正靠着墙昏昏欲睡，结果听见一阵脚步声，八卦地睁眼一看，居然看见云危冲过来，差点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忍不住一声惊呼。

“哎，别喊那么大声。你要全班人都知道啊！”云危赶紧一把捂住沈珏的嘴，低声说，生怕老师听见。

“好，好，”沈珏点了点头，答应了，但云危手一松开，他又抱怨道，“老大，我给你发信息你怎么不回啊，打游戏你也不带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云危提到这个就来气。要不是司郁那个混帐东西，她早就拿到手机了。

沈珏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没关系的，老大，我一定会让你重新对我死心塌地的！”

“别讲的这么恶心，什么死心塌地，你想多了。”云危担心问题扯得太远，赶紧把时间拉回正轨，“你知道那个那个什么······额，司郁吗？”

沈珏一脸震惊地看着云危，也不知是因为云危关心学习方面的事了而惊讶，还是云危连司郁是谁都不知而惊讶。

“司郁？你真的不知道？人家可是学神，是我们同一届学生的毕生追求，也差不多是一代校草，代表我们学校拿过无数大奖。你要是我们学校的，出去说你不知道司郁是谁，人家能把满嘴的牙都给你笑下来......”

云危发现自己的这位好兄弟一提到司郁就开始滔滔不绝，赶紧打断他的“演讲”：“行了行了，差不多就行，我了解下基本信息就行。”

司郁，男，次次全校第一，活答案。曾代表学校参加过多次竞赛，基本全部夺冠。长得很帅，但脾气不好，高冷，不爱讲话，没有恋爱史，也基本没有朋友。

“对了老大，话说回来，你这个一向不关心学习的人怎么突然问起学神啊？”沈珏像是后知后觉般地反应过来，问到。

云危自是对答如流：“校霸和学神肯定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更何况他现在坐我附近，还害我多了篇检讨。啧，你懂的。”

沈珏挑着左边的眉毛，学着云危的样子半眯着眼。

乍听上去是没什么问题，但沈珏清楚云危还没闲到去招惹老师们的宠儿的地步。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云危看着对方脸上这种贱贱的质疑，差点直接一拳头呼到了他脸上。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他字写得好看，还意外抢走了她的初吻吧！

4班的老师老师把题目讲的差不多了，正在往下发新的一套试卷，结果一回头，发现窗边罚站的人从一个变到了两个，吓了一跳，还以为沈珏分身了。定睛一看，多出来的那个还是个女生，于是向教室外吼道：“喂，那边那个女生，还没下课呢，你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