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仁假义真破费，真怒真夸假糊涂

这石猴上去就是一通撕咬，饶是这贾圣人屠户出身，也被咬的个措手不及。但是贾圣人毕竟身强力壮，石猴也没有彻底恢复，待贾圣人从惊愕众恢复过来后，三下两下就把石猴给扔了出去，然后顺手抄起一条水火棍，然后就要上去打石猴。石猴毕竟在花果山受过这么多磨难的主儿，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于是扭头就跑，爬到房梁上，贾圣人拿着个水火棍奈何不得，只得在下面骂骂咧咧的，石猴也是有意气他，不仅龇牙咧嘴挑衅，还撩起后腿就是一泡尿，不偏不倚正中贾圣人的嘴脸，贾圣人不仅被洗了把脸，还喝了口茶，惹了一身骚，愈发的生气了，于是撂下水火棍就要上房，这时只“乓”的一声响，县令拍下了惊堂木，大喝一声：“放肆！”

　　贾圣人猛然的醒悟过来，这里是公堂，赶紧从柱子上下来，收敛衣冠，然后赶紧对堂上县令作揖，说道：“大人恕罪，小的知罪！”县令听罢，怒气未消，然后喝道：“贾三儿，你先前说本官断案不公，本官倒也忍了，但是你扰乱公堂，目无法纪，本官若不治你之罪，这公堂之上威严何在？！”说完，不待贾圣人说话，有喝道：“左右，给我拿下重责二十大板！”左右差役听罢，上去就要拿住贾圣人。这贾圣人虽说是粗鲁之人，但是毕竟是开铺子的，这点活络劲还是有的，于是赶紧跪下，双手抱拳作揖，喊道：“大人开恩，大人开恩，小的知错了！”县令也没有要真打他的意思，毕竟这也是县城的出税负徭役的大户，怎么也是有点面子的，于是也装腔作势的喝道：“这次暂且记下，如若再犯，罪加一等！”贾圣人听罢，赶紧喊道：“谢大人！谢大人！”县令看了一眼贾圣人，说道：“起来吧！”贾圣人听罢连忙作揖说道：“谢大人！”说罢，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这贾圣人本来一身儒服就油腻腻的，又被猴子浇了一身骚尿，现在又在地上跪了半天，现在已然没有个衣服样子了，穿在贾圣人身上怎么看显得不伦不类，饶是贾圣人脸皮厚不在乎，也有点挂不住了。但这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贾圣人刚刚受到县令的呵斥，刚刚收敛了气焰，但是这边的郑伟却不能让他就这样消停下去，面带嘲讽的说道：“贾员外，这猴子真是看你辛苦啊，还请你喝茶。”贾员外听罢，嘴角抽搐了下，艰难的说道：“这猴子只是想和我玩玩吧……”不待贾员外说完，郑伟“哼”的一声，说道：“贾员外，你莫要自作多情，恐怕是这猴子都看不下去你这副嘴脸了吧？还找你玩，找你玩，你拿水火棍打他？贾员外的‘仁义’呢？！”贾圣人虽说刚刚被县令收拾了一顿，心有余悸，但是贾圣人不怕郑伟啊，于是说道：“我虽说拿棍子，但是你何曾看到我要打它？我只是想引它下来，怕它再伤人。再者说这猴子何以如此暴戾，还不是这些虐待猴子的？这些虐待猴子的何以逍遥法外，有恃无恐，还不是你们这些人替他们粉饰，如果说这猴子这般暴戾，你们这些人也难逃其咎！”这郑伟听他不仅狡辩，还倒打一耙，嘴都气歪了，气呼呼的说道：“贾员外真是好气量，这都能忍受，郑某真是佩服之极。这眼睁睁的事都能颠覆黑白，贾员外你不应该杀猪啊，你应该说书去啊！”贾圣人还想说什么，县令又是一声“乓”止住争辩，喝道：“公堂之上，禁止喧哗！”贾圣人听罢赶紧闭嘴，刚刚的事还心有余悸。郑伟听罢“哼”的一声，然后把头扭到一边去。县令见状，说道：“贾三儿，你刚刚说本官断案不公，现在还有何话要说？”贾圣人听罢，赶紧说道：“大人，小的方才出言不逊还请大人见谅，但刚刚大人已经看到了，这猴子现在如此之暴戾，在下觉得十有八九是被虐待至此的。君子见其生，不忍见其死，见其遭难，必然义愤填膺。而徐伟正是为了这不平之事才沦落至此，如今还要受着牢狱之灾，实在可怜之极，还请大人明察。”还不待县令说话，下面的老百姓纷纷喊道：“就是！就是！”、“徐伟英雄！”、“徐伟好人！”“决不能让好人流血又流泪！”这边徐伟听到贾圣人这般说，又看听到老百姓呼唤自己的名字，顿时眼睛亮了起来，抓住机会含糊不清的喊道：“大人，冤枉啊～”县令听罢皱了皱眉头，低头沉吟片刻，扭头说道：“这徐伟伤人性命，夺人钱财，证据确凿，不容狡辩……”这贾圣人打断说道：“但是这徐伟可是出于道义而为啊！”县令听罢，说道：“贾三儿，你是不长记性啊，这道义固然可贵，但是这道义凌驾于律法之上，那就是暴力了，到时谁的道义都不能保证了！刚刚贾员外在我这堂上也说仁义道德，但是猴子惹你一下，不是也提棍打猴了？”这贾圣人听罢，明白这县令话里的意思，于是也低下头来，沉默不语。县令看这贾圣人不吭气了，于是点点头，拿起惊堂木，正准备拍下去，这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冒出来：“贾员外，怎么不吭声了？你不打算为你的仁义道德去斗争了？”县令听罢，就是好脾气也快气炸了，但是又没法发火，眼睛瞪的圆圆的，看向郑伟。郑伟也被县令这突然的怒火给吓了一跳，但是终归不明白，又对着县令作了个揖说道：“大人，这贾圣人口口声声说仁义道德，委实让人讨厌，在下耻于与之为伍！”县令心里说道：“你个蠢货，马上就要皆大欢喜结束了，这个时候你出来捣什么乱？果然是个呆子！”县令张张嘴，刚想说话，这时贾圣人说话了：“我只是想着怎么说，我定然会为仁义道德奋斗到底，不像某些人，只会在这里为坏人辩解！”县令听到这里，心里叹道：“坏也！”果不其然，贾员外说道：“大人，虽说这徐伟有罪，但是这毛盾也不是好人！”毛盾本来只打算要回自己的猴子，也不敢与贾圣人骂仗，但是没成想贾圣人倒先开火了。于是扭头说道：“你血口喷人！”又扭头对县令说道：“大人替小人作主啊！”县令看向毛盾，按捺下自己的火气，看了郑伟一眼，对贾圣人说道：“贾三儿，你倒是说说！”贾圣人听罢，作了个揖，说道：“回大人，这徐伟伤人性命，夺人钱财，确有其事，无可狡辩。但是这毛盾虐待猴子却也是确有其事，也无可狡辩，我等纵然不能放过伤人之辈，但是这有违天伦之途也不应该放过！”堂下的众人听罢贾圣人的话，闹闹嚷嚷的，“就是就是”、“要罚都得罚”、“伤人的不能放过，虐待的也不能放过！”、“毛盾不受罚，天理难容！”……县令大人看着堂下的众人，“乓”的拍下惊堂木，喝道：“肃静！”众人这才闭了嘴，县令按捺住心头的怒火，看向贾圣人，说道：“那你说怎么办？”贾圣人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但是看到一手的泥，赶紧甩掉，说道：“依在下之见，这徐伟当罚！”徐伟听罢，瞪大眼睛，看着贾圣人，贾圣人看了他一眼，扭过头说道：“这毛盾也不能放过！”毛盾听罢，说道：“你这血口喷人，我与你何怨何愁？你竟然如此对我？你真是猪狗不如……”贾圣人不理毛盾，接着说道：“在下以为这猴子应该放归山林，不能再受此虐待！”堂下众人听罢，一顿起哄，“就是”、“就是”……县令听罢，沉吟片刻，说道：“就依贾员外！”众人一听，“轰”的议论开来，“这还真这样干啊？”、“荒唐之极！”、“真是个昏官！”……得，反正怎么也被骂。当然，还有更急的郑伟听罢，赶紧说道：“大人，这样判决是有失妥当，怎么可以使受害者再受伤害？这与罪犯何异？”毛盾更急，“扑通”一声跪下，号道：“大人，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这样让小的怎么活啊？望大人明察！大人要替小的作主啊……”倒是贾圣人，嘴角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对着县令作揖，说道：“大人圣明！”县令听着这议论纷纷，“乓、乓、乓”的连续敲了几下惊堂木，才止住嘈杂声，说道：“本官自有主张，诸位莫急！”众人听罢，都止住声音，看县令如何处置。县令看众人不说话了，看向贾圣人，说道：“贾员外高榜仁义，令人敬佩，不过本官要问你下，这猴子如果是你的，你可愿意为其破费财物使其回归山林？”贾圣人听罢，想到：“反正不是我的。”于是说道：“在下当然愿意！为了这仁义道德，有何不可？”县令听罢，对着贾圣人，面带微笑的说道：“贾员外高风亮节，使人敬佩。”贾圣人听罢，看着县令的笑容总是感觉后背发凉，但是还是对着县令拱了拱手，算是作揖了。县令看到，笑了笑，扭头对众人说道：“贾员外是真圣人，我等之楷模，我等自愧不如啊。”众人听罢不知道县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没吭声，只有这郑伟不知轻重，说道：“大人此言差矣！在下不敢苟同！在下以为……”县令看了郑伟一眼，打断郑伟说道：“先生不必多言，我自有主张！”郑伟还想说什么，只见县令扭过头对众人说道：“贾员外说的对，我们不能就这样看着猴子被人虐待，就算毛盾没有虐待，但是限制猴子自由也是不应该的，所以本官决定放猴子归山！”县令说道这里顿了顿，还不待众人说什么，又说道：“但是这毛盾世代以耍猴为生，况且这猴子乃是毛盾合法所得，本县不能冒然夺人钱财，也不能就此使毛盾一家衣食无着……”众人听到这里也都屏住呼吸，认真的听着县令接下来的话，只见县令捋了捋胡子，对向贾圣人，说道：“贾员外，你可愿意买下这猴子，然后放归山林？”贾圣人一听，顿时愣住了，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贾圣人赶紧上前说道：“大人，这可能不妥，在下怎么能够为这虐待猴子的人付钱呢，再者说了……”

　　“唉，贾员外，你刚刚不还说愿为这猴子破费财产吗？怎么现在反悔了？”县令摆摆手，打断贾圣人说道。堂下的众人听到县令这么说，也纷纷的起哄，“贾员外你不会是想反悔吧？”、“贾员外，你不会是故意瞎说仁义吧？”、“杀猪的就是杀猪的，有什么仁义？”……

　　“这，这……”贾圣人听到县令的话，又听到众人的议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在那里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

　　“贾员外，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贾员外怎么能反悔呢，要不可对啊住你名字里的仁义二字啊！”郑伟不失时机的补上一句。

　　县令看向郑伟，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子还是有点脑子的嘛！郑伟看到县令点头，再傻也明白这出怎么也是针对贾圣人的，赶紧报之微笑。县令又扭头看向贾圣人，说道：“贾员外意下如何？”待到这时，这贾圣人高帽子也带了牛皮也吹了，怎么也没法拒绝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在下愿意！”县令听罢，满意的笑了笑说道：“贾员外果然高风亮节！”贾圣人听到这“高风亮节”苦笑不得。县令又扭头对毛盾说道：“毛盾，你意下如何？”毛盾听罢，赶紧跪俯在地，说道：“回大人的话，小的不愿意卖，小的一家指望这猴子生活……”

　　“唉，不可，你限制猴子自由本也就是有违仁义，难得贾员外这么慷慨，愿意自己掏钱赎你罪孽，你怎么还敢推辞。这事本官替你作主了，开个价吧！”县令打断毛盾的话，直接替他作主了。毛盾虽说一万个不乐意，看看县令，看看贾圣人，只好伸出两个手指，说道：“二十两……”还不待“十”字出口，县令就打断他，说道：“二百两？你也太黑了，这绝对不行！”这贾圣人听罢，感激的看向县令，县令又说道：“我看一百两就足够了！”这贾圣人一听，登时瞪大了眼睛，这还不黑啊？这边的毛盾也愣住了，刚要说话，县令就对他喝道：“大胆刁民，你还想漫天要价不成？”这毛盾哪里领会到县令的意思，赶紧说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只是觉得有点太多……”还不待这个“多”字出口，县令又喝道：“多要什么，你这猴子价格本官觉得很公道！”这时不待毛盾开口，这郑伟赶紧说道：“大人英明，但是在下以为这耍猴乃一个长久的活，这毛盾一家怎么也是靠这个为生的，细水长流，一百两一次买断有点不太好吧？”县令点点头，说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又扭头对这毛盾说道：“你一天收多少钱？”毛盾伸出一根手指，刚想说话，这边县令说：“一天一两啊，那这个猴子怎么也得还有个几年活头，就按三年，这一天一两，刨去寒来暑往，养猴喂猴，也算一年一百两吧，三年就是三百两……”听到这里，这毛盾瞪大眼睛，他本准备说一天一钱银子的。那边的贾圣人更是瞪大了眼睛，这得多少钱啊，这一年的猪肉都白卖了！这时候，县令又接着说道：“但是这贾员外乃是行仁义之事，理应照顾……”贾圣人听罢，赶紧激动的点点头，县令接着说道：“那就打个折，两百两吧！”贾员外听罢，差点晕过去，而那边的毛盾也是惊的说不出话了，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啊！只有那郑伟赶紧拱手作揖，高呼道：“大人圣明！”又对着贾圣人竖出大拇指，说道：“贾员外真乃仁义之士，高风亮节！”这贾员外听到“高风亮节”嘴角猛地一抽，赶紧扭头对县令说道：“大人，这也太贵了！这不能这样呀！还望大人开恩啊……”县令听罢，“乓”的一声拍了下惊堂木，说道：“大胆贾三，你敢反悔吗？是你撺掇本官把猴子放归山林，是你高榜仁义，又是你答应出钱买猴，现在又出尔反尔，欺吾不成？你这般无信，你这猪肉铺子看来也该查上一查！前翻你大闹公堂，这般又出尔反尔，你是不知死活啊！”这贾圣人开猪肉铺子，定然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一听要查猪肉铺子，赶紧跪下，说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这就给钱！”说完，赶紧去吩咐下人回家拿银子。这边郑伟也说道：“贾员外定然不会反悔的，贾员外可是出了名的仁义之士！”这边贾圣人听罢，也不吭声，只得闷闷的站着。而那边的徐伟一听这自己也没啥希望了，于是也就消停了，不敢再吭声了。这边的毛盾还惊的不知所措，不一会儿贾圣人家里来人把钱送来了。这毛盾和贾圣人在这公堂之上交接完成，立了字据，贾圣人闷闷不乐，郑伟在那里不断的夸贾圣人高风亮节，而这边的毛盾也被这沉甸甸的银子晃花了眼睛，不断的谢恩。堂下的众人看到这里也叽叽喳喳的议论，有说好的，有说不好的，不一而是。这边县令见事差不多了，喝了口茶，“乓”的拍下惊堂木，说道：“本案到此结束，退堂！”众人看戏完了，也就议论纷纷的走开了，贾圣人的下人正在忙着抓猴，郑伟整理了下衣冠，毛盾抱着沉甸甸的银子，两人都准备走出这县衙，这时突然一个人挡在了两个人面前，说道：“二位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