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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烧,孤寂的灵魂

这个皇帝有点冷

亓夜冥依旧带顾明泽睡,姑苏却死活不乐意和邗宛溪睡一间,理由一大堆,冠冕堂皇偏偏又理所应当。

什么他睡相丑怕妹妹笑话他,他睡觉不老实,踢人,怕踢伤了妹妹心里过意不去,他睡觉爱抱人,怕勒着妹妹。

…………

一个退一个进,最后,姑苏一捂脸,直指亓夜冥:“不信妹妹你问他,这人经常受不了了把我踢下床。”

空气一瞬间就静止了,亓夜冥嘴角抽搐,你扯谎扯的还真像有那么回事儿哈!

姑苏心里抓狂,老子这脸还真是不要了,妈的!

邗宛溪惊悚,美人胆子都是那么肥的吗?竟然敢指陛下的脑袋?

小顾明泽咬拇指,一脸不解,娘亲和爹爹有睡在一起过吗我怎么不知道?

姑苏看着小孩儿嘴里的手指,瞪着大眼,瞪啊瞪,瞪的小顾明泽委屈的屈服了,放下了嘴里的手指,抱着亓夜冥的脖子,奶声奶气:“爹爹,我们去睡觉吧,让娘亲和姨娘继续商量.”

姑苏简单的翻译了一下自家儿子的话,嗯,大概就是:爹爹,我们睡觉去吧,看着这俩智障儿,我胃难受!

姑苏笑了笑:“妹妹,你就睡在,呃,那什么,夜什么旁边的房间里,我去睡尽头那间吧!”

尽头的房间,隔了亓夜冥和小顾明泽的房间整整六间房,想想都远,要是这俩狗男女趁着他睡着了,干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儿,那就,那就,好像也没什么,生理需要吗。

他大气,他不喜猜忌,得,你俩蜜油,我走远点。

没等他们说什么,姑苏一拍手,斩钉截铁:“好,就这么定了,我累了,晚安!”

在小顾明泽不舍的目光中,走了,潇洒到不行。

待他的身影消失后,顾明泽看着亓夜冥,一脸不解的问:“爹爹,娘亲说的晚安,是什么意思?”

亓夜冥低头思考了一下:“就是我睡了的意思吧!”

邗宛溪看着亓夜冥抱孩子的样儿,捂嘴温柔的笑了笑,欠身:“溪儿也去休息了,您也早点休息。”

亓夜冥点点头,她退了出去,临走时关上了门。

小顾明泽扭头看着关上的门,抓住亓夜冥肩头的衣,满脸稀奇:“爹爹,你找的这个姨娘笑起来和娘亲不一样唉!而且她走的时候是温柔的关门。”

于是,不是两父子的父子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姑苏往日做派,笑的时候如果捂嘴,那绝对是要弯腰的,因为那是不顾一切的大笑,甚至还能笑出眼泪。

走的时候要么不关门,一关门那必定有砰的一声外加木质门要抖几下的那种。

亓夜冥淡淡的说:“睡觉吧,明天我们就要赶路了。”

小孩儿点头如捣蒜。

姑苏躺在房顶上,双手交叉,枕着脑袋,看着天空中的月亮。

咳咳,这里是亓夜冥和小顾明泽的屋顶。

他想起了他死的那天晚上,也是这么个夜晚,也有这么多繁星和孤寂的月亮。

只是,这里没有一望无际的大海,也没有轰隆隆作响的直升机,也没有一直偷偷喜欢他的申屠家的遗孤,更没有背叛了他的几十个保镖。

嗯,这里只有一栋又一栋的瓦舍,没有地砖铺垫的马路,还有一个他喜欢的男人和他收养的孩子,外加一个超重量级的情敌。

姑苏看着天空,轻轻的,悲伤的,深情的念叨:“你走的那天,我决定不掉泪,迎着风撑着眼帘用力不眨眼。”

咬字清晰,感人肺腑。

这话,是对在现代死的尸骨无存的自己说的。

他淡笑,鼻子难受,头晕脑胀,一只冰凉的手背轻轻的贴在他的额头上,姑苏迷迷糊糊的笑了起来,眼角却是晶莹的泪水:“你是鬼吗?手那么冰。我长得是不是很好看啊?呵呵,那么好看又有什么用,我尊敬的人要杀我,我喜欢的人不会喜欢我,有什么用啊?”

亓夜冥皱了眉,将发高烧的人抱了起来,两三下回到了姑苏的房间。

他将他放到床上,冷硬的语气,有几分不满:“大晚上的跑屋顶干嘛?”

他替他盖好被子,淡然的说:“你好好休息,明日我会叫人找大夫的。”

他转身,姑苏拉住了他的衣角,没有笑容,精致的脸上有几分刻骨的孤独,看着床架,埋怨:“你这人啊!你这人。就不会照顾一下病人呐?”

亓夜冥秒回:“不会!”

姑苏淡笑:“陪我说说话吧!很难受。”

亓夜冥想了想,生病的人很脆弱,意识很薄弱,刚好可以明明白白的问问他到底是谁。

亓夜冥始终无法相信姑苏的话,毕竟这天下,怎么会有那么神奇的地方。

姑苏给他的那个叫手机的,他飞鸽传书让天枢机关术称天下一绝的木大师研究纹理,结果他也束手无策,只称赞那玩意儿的构造很神奇。

最终,木大师什么都没研究出来,倒把那东西弄坏了,修不好了。

他站在床边,看着姑苏,没答应也没拒绝。

姑苏垂下手,看着床顶,带着淡笑说:“你知道刚才我说的那句话是说给谁的吗?嗯,你肯定不知道,那是,说给一个,一个,呵呵,说给我的。”

亓夜冥看着他,看着他的表情,看着他的目光,觉得内心堵,比他白天时去找城主时看见邗宛溪绝望的笑容还要难受。

姑苏不在乎亓夜冥说什么,他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在我的,呃,族里,应该已经宣布了我的死亡,我的那个,嗯,收养我的人,一定会一脸悲戚的在我的衣冠冢前哭泣,一定是三分真七分假。”

他的表情在黑暗里明明灭灭,飘忽不定:“阿夜,我曾经看过一本书,书里说,有人说人会死三次。”

“三次?”

“嗯,第一次是他断气的时候,在生物学上他死了;第二次是他下葬的时候,人们来参加他的葬礼,怀念他的一生,然后在社会中他死了,不再有他的位置;第三次是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把他忘记的时候,那时候他才真的死了。”

“生物学?社会?”

他笑了起来,有点无力:“我们那里研究动物植物的总称和世道。”

“那你死了几次?”

姑苏想了想:“两次!”

“两次?”

亓夜冥不解,怎么算他也就死了一次,那就是下葬,他人还没有死,所以在生物学上还活着。

记得他的人也不可能已经忘记他了,所以,哪来的两次?

姑苏没回答他的问题,他确实已经死了两次,毕竟最后的死亡,有点悠久。

首先他的养父会记他一辈子,然后恨也好,爱也罢,鹰,也就是申屠家的少爷会记他一辈子,最后还有历史会记他永远,直至历史遗失。

记载的标题大概是这样的:最年轻有为,一手将国家落后的经济带领到最顶端的企业家,短暂的一生的荣辱兴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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