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梦涵刚从蓝忘机那儿回来。
手里还拿着他特地做给她的平安符,在花园的假山旁和清虚道长碰了个正着。
那清虚一见梦涵就像只炸了毛的猫,浑身上下都是戒备和警惕。
“妖、妖孽,莫要再、再为祸人间,还、还不快束手就擒。”
说着哆嗦地将手伸进衣襟里掏啊掏,掏了半天,从里面掏出一打符篆。
看也不看,尽数往梦涵身上丢去。
黄色的符纸纷纷扬扬在她面前散开落下,梦涵翻翻白眼。
拿下一张落在她头顶的符篆,看着上面的鬼画符她一阵无语,她是妖又不是鬼。
清虚见到梦涵毫无反应,大惊失色,额头已经冒出一层细汗,脸色惨白,喃喃自语。
“居然丝毫不起作用!难、难道她真是仙不成…不!她是道行高深的老妖…对!没错。”
说着他又在衣襟里掏了许久,掏出一根黑色的鞭子,咽了口气就想一鞭子甩过来。
不过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梦涵身边的魏无羡摁死在地。
徐凤年为了让她宠妃的名头实至名归,特意给她配备了超出规制的仪仗。
如今她和国舅两个走到哪儿都带着浩浩荡荡的一串尾巴。
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方才在清虚甩出符篆时,魏无羡就已经准备伺机而动了。
梦涵走到清虚面前,居高临下用力踢踢他。
凌梦涵“唉,我说,臭道士你还真是多管闲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祸国殃民了,老娘招你惹你了,好好的在道观里修你的道不行吗?非得出来乱管闲事,被人赶了还死赖着不走,忒不要脸了!”
清虚被摁在地上,脸都变形的狼狈不堪,他满脸通红青筋暴起。
“妖孽,贫道、贫道一定要替天行道收了你,你等着!等着∽”
魏无羡“让我一刀杀了他?”
凌梦涵“留着慢慢折磨,岂不更好。”
“妖∽”
清虚还想着大放厥词,就被魏无羡用帕子堵死了嘴,几个太监合力将他捆成粽子。
不顾他呜呜的挣扎迅速将他抬走。
对于这种半吊子,梦涵也不怵,心里反而畅快不少。她决定回头加把劲儿跟徐凤年吹吹枕边风。
把这惹人烦的东西彻底弄死。
这么想着,梦涵回到了含章殿,人刚进殿迎冬就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
“娘娘,方才临夏被乾坤宫的人绑走了。”
梦涵一怔,临夏?
凌梦涵“有说出了什么事吗?”
“不曾,只说王吩咐的,那几位公公也未多话,直接将临夏给绑走了。”
于是梦涵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乾坤宫。
那宫里气氛异常严肃,徐凤年高高在上的坐在案前,神色冷若冰霜。
临夏则匍匐跪在地,缩成一团泣不成声。
见到她进来,徐凤年这才缓和了脸色,
似乎早预料到她会来,只招招手示意她到他身边。
凌梦涵“三爷…这是发生了何事?”
徐凤年“这该问你的宫女,问问她,为何你贴身佩戴的首饰会出现在傅琛书房,为何你的寝殿中会有人皮人骨。”
徐凤年冷冷扫视地上的临夏。
凌梦涵“临夏!”
梦涵不可置信的转头看过去。
她知道自己身边定然出了奸细,却从未怀疑过最亲近的那几个人。
比起知根知底的迎冬,梦涵私心里其实更加器重临夏多一些。
可是最终背叛她的人竟是临夏∽
临夏早已崩溃,她哭着膝行走近梦涵,
在她脚边不停磕头,与地面大力碰撞的清脆声响让人头皮发麻。
“王妃,奴婢该死,是奴婢对不起您,奴婢该死∽”
梦涵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凌梦涵“为何?”
“奴婢也不想的,奴婢不想背叛王妃的,可他们用奴婢一家十口人的性命来威胁奴婢,奴婢不答应,他们就把我爹的一只手送到奴婢面前…奴婢自知罪该万死,不敢辩解,只求王妃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一家!”
临夏额头已经鲜血淋漓,嘴里哀求着。
梦涵深深地闭上眼不愿再看。
到底为什么…“她”究竟与自己有何深仇大恨,要这般和她过不去?
徐凤年眸色沉沉,他看着梦涵疲惫隐忍的模样。
满是心疼,眼底全是滚滚翻涌的黑云。
*
夜幕下的清和院寂静无声,裴南苇遣退了所有仆人,盛装打扮的独自一人坐在房里。
徐凤年也没让人跟着,挥退了身后的李九章,一人走了进来。
自从得知临夏被他带走后,裴南苇就明白自己苦心谋划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她知道徐凤年迟早会来找她的。
裴南苇见到他走来,理了理宫装繁复华美的衣袖。
美目含笑,优雅地起身向他行礼。
动作行云流水、仪态万千。
裴南苇“嫔妾见过王。”
徐凤年一言不发,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屈膝向他行礼的女人,没喊平身。
他没有喊起,裴南苇只能一直保持着屈膝弯腰的动作。
时间一长,身形难免颤抖,空荡的房内恍若静止没有半点声响。
良久,徐凤年开口,声音冷淡疏离、满含威严。
徐凤年“你自请出家,去皇觉寺带发修行吧!算是本王对你最后的仁慈∽”
裴南苇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直视徐凤年,满脸皆是不可置信。
那双美艳的眸子此时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徐凤年仔细瞧着。
终于确定,他说这话不是戏言不是威胁。
而是已经打定了主意。
瞬间,裴南苇彷佛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似是有些魔怔地喃喃自语。
裴南苇“爷您好狠的心,为了那个贱人,竟全然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