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47苦尽甘来

魏无羡静娴的停下扰人举动，让梦涵感到满意，书册上某段宇句紧扣着他绝大部分的注意力，使他一时之间忽略了他的掌仍搁放在魏无羡腿上。

全身的火热由他冰冷掌心贴熨之处开始点燃，直窜上魏无羡的俊颜，让他再也感觉不到半丝寒意。

好奇特，分明是如此冰冷的大手，却带来源源不绝的热意。

他小心翼翼摊掌反握住梦涵那只手，见他专注得毫无所觉，魏无羡像个发觉新奇游戏的小嫩娃，喜孜孜收拢五指，将他包覆在自己掌心，却仍不敢太过使劲，就怕惊扰了梦涵，失去这如梦似幻的温暖亲昵。

魏无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是想握牢这般浅浅的小小幸福。

魏无羡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魏无羡凤飞邀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魏无羡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魏无羡何时见许兮，慰我旁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魏无羡使我沦亡。

　　轻浅的嗓音唱出流转了亮的古老曲调，亘古不灭的爱恋。

魏无羡一再重复呢喃，水灿双眸半眯半合，整个视线中只剩他与梦涵交缠不分的十指。

魏无羡凤飞邀翔兮，四海求凰∽

　　眼皮越来越沉重，他为了赶路回来见他，足足飞了好些时辰，好想睡。

魏无羡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魏无羡强眨眨眼，仍不敌倦意。

最后他放弃了挣扎，让长睫掩去疲惫眸光。

魏无羡何时见许兮，慰我旁徨∽

　　合上眼，他的口中仍吟唱着曲儿。

魏无羡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

　　叩。

　　突来的声响及撞击让梦涵侧过首，发现坐在他身旁的魏无羡整颗脑袋已经贴躺在他的臂膀上，沉沉睡去，只剩片段的残曲仍缓缓在耳边回荡。

　　那耳熟的字字句句，含带着他不甚明了的情意，由他口中唱来更显清寂孤寥。

梦涵“凤飞遨翔兮，四海求凰——”

他捕捉到此时无意识逸出檀口的句子，淡淡复诵，到后来，他清唱一句，他便尾随低喃一句。

不知怎的，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头一回吟念这阕曲词，在好久之前∽

　　不，他应该是不懂情、不识爱之人，怎会突生这等怪异念头？

　　风再起，枕在他臂上的魏无羡打了个哆嗦，更朝他挨近。

梦涵“定是今日的风太大，将一切给吹拂得紊乱不堪。”

这是他唯一能找出的解释。

　　殊不知——他在欺人，也自欺。

　*

　　睡了场安静宁和的觉，魏无羡再度醒来已是晚膳时辰。

他愣坐在床铺上好久，一双晶眸不停地张望四周，有些陌生的屋梁、淡淡薰香的被衾…这是哪儿？

那垂挂在铺上的纯白帷幔倒有点眼熟——

魏无羡（啊！这是梦涵的房间。）

魏无羡“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他记得自己在屋外绳椅上唱情歌给梦涵听，唱着唱着好似给睡下。

魏无羡（后来？是梦涵抱我进屋的？还让出大床给我睡？）

魏无羡（哎呀呀，亏大了、亏大了！）

魏无羡苦着俊脸，忙不迭摸触着自己身躯的每一处，又凑上鼻子去闻。

魏无羡“哎呀，已经感觉不着梦涵的体温和味道了，讨厌讨厌，笨魏婴！臭魏婴！傻魏婴！这么贪睡做什么？难得有这种被梦涵抱在怀里的太好机会，你竟然一丁点的印象也没留下，笨人笨鸟笨人——”

他不断臭骂自己，敲打着自己的笨脑袋，直到脑袋瓜都给震得昏沉了，才歇下拳头，换上傻呼呼的笑。

梦涵抱他回房耶，好幸福噢！

魏无羡揣摩着那幅亲昵的情景，即使没有清醒的记忆足以回味，幻想的景象也足以聊表慰藉…大手捧着面颊，止不住甜蜜的憨笑。

　　门扉咿呀轻启，夜色之中静立着红色身影。

　　透着帷幕的掩蔽，彼此的容颜又添上一分朦胧。

魏无羡“梦、梦涵，是…是你将我带、带进屋里来的？”

他打破沉默。

凌梦涵“嗯。”

　　那可不可以再抱一次？不不不，这种问法一定会惨遭无情拒绝的，魏无羡边自问，边否定。

魏无羡“为什么要将我带到你的房里？”

魏无羡（喔，我感谢你，感谢你让我拥有与你“同床共枕”的机会——同一张床、同一个软枕。）

梦涵走至桌前，燃起烛火，让内室化暗为明。

凌梦涵“我后来才发觉，这整个屋子里没有一个属于你的休憩之处。”

烛火亮起的一刹那，魏无羡傻了、痴了、呆了！

魏无羡“梦涵——”

声音抖的不像样！

凌梦涵“是我，对不起，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