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日,魏无羡总在屋外徘徊,每每与梦涵打个照面便跑得比谁都快。
好似早猜到他想询问那时自己脱口而出的话。
魏无羡“百虹剑、冷血无情∽”
此刻,窝在树梢的魏无羡恢复成黄不溜丢的纸片人,藉着树枝抵挡天寒,小脑袋埋在树叶之下,整个小巧身躯不住地打着寒颤。
梦涵来到树下,淡瞥了他一眼。
竟为了躲他,甘愿露宿枝哑?
魏无羡以为梦涵没瞧见他,眯起圆滚晶亮的双眼,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梦涵握住烟剑一端,在房舍与厅堂间的小小空地练起剑来。
与其说是练剑,倒不如说是舞烟。
他掌间一道剑形烟霾,白亮渺弥,随着他轻顺的肢体而进流丝缕残云,原先浑身就已白的好似成佛成仙,此刻的氤氲剑气让他更接近出尘云仙的境界。
魏无羡“那种烟剑能砍着什么吗?”
他在树梢上自语。
魏无羡“白虹剑怎么会变成这模样?虽然那六把剑中,白虹并不是最锋利的一把,但好歹也称得上削铁如泥,现在恐怕连株草也斩不断?!”
不过…说真格的,舞着烟剑的梦涵真好看,脱尘离俗,一头浅白的发色与手上的剑配合得恰到好处,人剑合一,都是净洁得不染瑜瑕。
魏无羡看得好痴迷。
可是这样的梦涵,却也更给他一种莫名的疏离感,好似苍穹之上的袅袅白云,即使他变成羽禽,振翼高飞仍难上青霄,难触及他。
唉…好空虚。
魏无羡已经无法再藉由这般远远观赏着梦涵而感到满足。
他不是只只要能见着他的身影便开心不已的男儿,他更希望梦涵能给予回应,就算是抹浅到近乎无色的笑靥都好。
唉,这场十六年幻梦到底还要作多久?
纸片人站在高处树梢,拂来的寒风沁入身心,让他差点冻成冰片。
不行不行,得想办法暖暖身子才有体力继续窝在这里觑瞧着他——
魏无羡咽嗓一开,缓缓逸出性感歌声,唱出属于他的情歌。
冷得直打颤的啾吟声随着透亮的瞬吭而逐渐转软,原先窝在树枝间的脑袋也探出叶子。
引吭高歌。
即使魏无羡知道,梦涵听不懂婉转歌语中所包含的深刻情意,他兀自坚持将说不出口的情话藉此传达。
了晓声鸣,交织成动人曲调,以风声为琴、以雪声为笙,和着魏无羡的浓情,一声声流转回荡。
树梢下,背对着魏无羡的浅白身影,舞弄烟剑的手势顿了顿,但仅只眨眼瞬间,迅速得连梦涵自己都未曾察觉。
翻手扬剑,搭配着魏无羡的歌声,他再度练起一套剑法。
天际薄雪似梅瓣飘降,弥漫在两人周身是冷凝的低温,然而两人却不觉寒冷,只有温暖的气氛,缭绕。
下瞰的视线与上仰的目光交会瞬间,毋需任何言语,魏无羡看到梦涵轻舒双臂,那空荡的臂弯,是引诱他的最甜美果实。
他魏无羡终于…盼到这一日了?
盼到了梦涵愿意展臂接纳他吗?还是他的情歌成功地打动了梦涵冰封的心
魏无羡“梦涵——”
最灿烂的笑靥,浮现。
梢上的纸人尽展双翼,迎着风,无惧树木高度的朝下跃去,扑向他心心念念的怀抱——
一
呜呜,他是世上头一个由树梢上摔成重伤的笨人!
魏无羡“你好坏,眼睁睁看我从树上跳下来,竟然不接住我…哎呀呀,好疼噢。”
所幸满地积遍厚雪,否则他这一摔,恐怕又得重新轮回等投胎了。
梦涵“我不知道你连命都不要,从那般高树跃下。”
梦涵淡瞥着魏无羡,俊颜上不见任何疚意。
梦涵“你是修士,竟会哀啼哀到摔下树,这是该你受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