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结海楼（二）

要说当时那个年代，马六甲海峡地带，虽然人来人往也挺有烟火气，可那时的安宁都是在白天，一到了晚上，就是没有人敢出门。

何剪西跟着张海楼这些日子，要说吃喝他也挺随张海楼的意愿。他只知道张海楼就不走寻常路，习惯在夜里奔波，他曾跟何剪西说，月下才有别样的景色。

何剪西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装作熟睡后留了一只耳朵听着，等张海楼走后没有了声响，才简单收拾了一个包裹，里面带着账本跟笔，还有一点干粮。

他跟踪的技术真不怎么高明，张海楼其实也没有警告他不要跟上来。只是何剪西有一天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听见有人在唱戏，第二天屋前那条街上就有一群人围观，一个身材魁梧、穿着干净的男人就那么躺着死了。

从此何剪西夜里不敢出门，怕再碰见一个这样的人。

他没看出来张海楼是早就发现了他，一路走走停停，可就是没有回头。

何剪西一直跟着上了一艘冷清的船，按理说这下南洋的人可不少，这条船上到了夜里应该是通宵达旦地欢腾着。

何剪西也跟着张海楼见过许多轮船上一些有些家底的老爷们一手抱着美人，一手摸牌，那笑声和骂声冗杂，摔东西的也不少，打得头破血流，也不会有人多管闲事。

而张海楼告诉何剪西的保命锦囊里其实就放着一张白纸，用酱油写着:别多管闲事。

当时张海楼骗他说这是一个算命的先生给他的，说是能保何剪西平安，他还信以为真地保存着。

张海楼不见了，何剪西就迟疑不决到底要不要跟上去，就被旁边一个包厢伸出来的手拉了进去。

他刚想大叫，被捂住了嘴，那手冰凉地像是泡了几天海水的死人。

何剪西刚想摸出口袋里的锦囊，那手便松开了，过了良久，何剪西才敢微微睁开眼睛。

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模样，但是有着一头长发，肯定是女人。

何剪西屏气敛息，她躺在木板上连呼吸都没有，不会是死了吧。

何剪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颤颤巍巍地用两根手指靠近了她的人中，有微微的暖气流出。

何剪西想着也不能不管不问地就这么走了，于是点亮了包厢内的煤油灯。

他把这个女人抱到了床上，他发觉这个人很轻。按正常人的身材，这么一米七左右的女生，应该不会轻到他这么一个管账的伙计也能抱起。

海水泡发不应该是变重嘛，何剪西突然想起来，自己曾在店里管账时，抱过一个12岁大小的男娃娃，当时都觉得吃力。

难道我在张海楼这个魔鬼的磨砺下变得强壮了?

他这时才回过神来看这个女人的模样，生的不像是本地人，看穿着打扮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头发被打湿了但是依旧肤如凝脂，眼角有一颗泪痣，眉间也有。出水芙蓉，也许就是形容她最好不过了。

不过她这么虚弱地在船上，刚似乎也没有人看守着她，肯定不是被救而是逃到船上的。

何剪西不好意思冒犯人家，也不敢这样做。就检查了一下的她衣物上，没有血迹，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但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