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情书40

偶然间，陈迟仿佛看到了爸爸的声音。

他说，阿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对不起你的妈妈，我更对不起你。

那一刻，他的大脑放空，目光在席位上。那熟悉女人通红的眼眶之后，脑子里的那根弦也断开了。

那一刻，他多想回到以前，那些和爸爸一起玩球的日子。

球最后落了地，哨声响起。

“黄胜！”

无数的欢呼声在耳边炸开，那些原本都该是属于他的掌声，他的鲜花，至此结束。

写了他名字的牌子被随意地丢弃到了地上，脚印一个个地踏了过去。

陈迟那一刻，浑身没有了力气。

他低垂着头，身上火红的球衣染了一身的枯寂。

直到有人挡在他的眼前，他才愣愣地抬起眸子。他眯了眯眼睛，试图看清女人的样子。

她捂着嘴巴，手颤抖着，“阿迟，我们回家吧。”

陈迟没有动，他还有家？

女人吸了吸鼻子，勉强换上一个笑容。

她说，“阿迟，你饿了吗？”

他饿了吗？

可能饿了吧？

不然他怎么想吐呢？

早先热闹的操场，只留下少年薄削的背影，只要风一吹，他就能被卷走。

忽地，胃里一阵绞痛。

他手捂着胃的地方，弓着腰在操场吐着。

吐到最后，也就没有了知觉。

昏迷前的那一刻，她听到一句话。

她说，阿迟，以后我就只有你了。

他，终究是放弃了。

……

姜来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手紧紧地揪着他的的衣服。

她从未想过，他的过往是这样的。

笨拙的，姜来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陈迟，你别难过。”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是无话可说，“陈迟，你……”

陈迟摇了摇头，手虚晃地要捂住她的嘴巴。

姜来安静了下来，心里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他与篮球有这样的过往，有关于他的父亲。

以及，和祁淮。

那个从小坏到大的人。

她不敢多问，怕又刺激到他。

姜来语气坚定，“陈迟，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安慰一个人，有时候相信他就够了。

她所能做的，就是相信他。

陈迟没有想到她是这样的举动，那些人都恨不得看不见他，甚至把他当做臭虫。

后来，他才不和同学一起，只有那些社会上的人不认得他。

可他们却还是在聊到陈早的时候，说了一句这家伙跑得倒是快，不过幸亏娶了个好老婆。

陈迟对于那个话题，都是缄默不言。

那个人如同陌生人一般，却在今日又被再一次翻了出来。

陈迟想，我不要再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陈迟抬起眸子，眼里浮动着盈盈的笑意，“谢谢你，姜来。”

姜来想，陈迟你再多笑笑，好吗？

你笑起来真好看，就像天上的星星。

笑过之后，姜来这又提心吊胆了起来，“陈迟，你的手还痛吗？”

陈迟明显没有感觉。

姜来不管，从地上捞起篮球，嘴巴絮絮叨叨说个没停，“这个手可是要打篮球的，金贵着呢。”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少年正冲着她靠近。

空气中混杂着两个人的气息。

少年搂着她，她搂着球。

以此同时，篮球场外，微弱的光闪了闪。

(我不确定是否会洗白他爸，成年人其实也有成年人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