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川阳

22

「生命是没意义的，因为你我终将死去

    时间的长河会抹去你我存在的痕迹」

为了赶今早的航班，宋亚轩凌晨就赶往了机场；为了接宋亚轩，刘耀文天没亮就在机场等他。所以两人回到套房后困得衣服都不愿换，就直接瘫在床上了。刘耀文搂着宋亚轩迷迷糊糊地在那人耳边喃喃，说好的奖励下次无论如何都得实行，今天就暂且放过你。宋亚轩烧红了脸，却实在熬不住困意，埋在他的怀里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春日的微风洋洋洒洒地落入晨曦，满带着花香。

沉入梦乡的人儿，拥住了归途的恋人。

欢愉坠入春水，他们伸手拥住了熹光。

刘耀文中午醒来时，宋亚轩还环着自己无意识地轻声梦呓。他笑着伸手拨了拨那细碎的发梢，悄悄地起身赶往录制现场。在化妆间遇见到严浩翔后，锤了一下他，悄声说出了昨晚一直想说但是忘说的话：“翔哥，谢了。”

严浩翔看刘耀文这幅明明喜上眉梢却又装模作样摆出端庄的表情一时又欣慰又好气，白着眼点点头。

可是刘耀文开心是真，感谢也是真：“真的，翔哥，谢谢你，谢谢你一直站在他那一边。”刘耀文感觉自己很幸运，也许他们之所以能再次重逢并找回爱意真的多亏了身边的人，比如说严浩翔，比如说马嘉祺。

“打住，”严浩翔止住了接下来他可能会脱口而出的感谢之词，“肉麻的话别对着我说，这一天天的净让我受单身的暴击…真是太过分了。”

刘耀文笑着又锤了一下严浩翔，然后转身去自己的化妆位前对台本了。因为接下来的直播不容出错，所以直到上台前，刘耀文都在反复熟悉台本的流程。

离直播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刘耀文正拿着手机听歌减压，突然接收到严浩翔发来的一个帖子，他有些疑惑地瞅了眼身旁低头极其认真地玩手机的严浩翔，点开了那个帖子——“刘耀文直播解析疑似恋情曝光”。越往下滑，刘耀文心越被揪得紧，他没想到上次仅仅一个小时不到的直播，几乎五分之四的屏幕都是自己怼脸的直播，竟被粉丝扒得细致到对上了宋亚轩油管视频中的每一个细节。

「大家看文哥直播镜头里的窗帘材质，虽然光线很暗但是纹路可以对得上温妮小姐视频中的窗帘花纹……」

「再看墙纸的颜色，把文哥直播的曝光度调亮一点就是温妮小姐房间浅黄色的墙纸颜色……」

「还有文哥那天直播的时候，窗外是有雪景的吧，说明他那边落雪了，可是那几天广州可不会下雪的呀，文哥好像也没有国内的航班行程，而东京却正值雪季……」

还没将那篇帖子翻阅完，刘耀文就收到严浩翔的消息：“这段时间因为史奕禾那事儿‘温妮小姐’的热度在内娱可不小，已经有营销号在搬这个帖子了。”

“要不你们一齐发个澄清博说一下？反正大家也不知道温妮小姐就是宋亚轩。”

刘耀文看了一下帖子下的评论，他的粉丝基本上都在否认——

“文哥一直在广州录《Dreamer》哦，造谣者带点脑子说话吧/微笑”，“博主姐姐很优秀，期待和内娱第一唱跳偶像刘耀文的合作”，“他们一个在日本一个在国内，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营销号别造谣了”，“博主粉别蹭了，以为最近小火就能搭上内娱顶流吗/微笑，好好在油管待着吧”，也有少数安利温妮的粉丝，“我们温妮才艺双全，全能音乐制作人，大家可以关注一下搬运博，入股不亏”但基本上都被淹没在大批的黑评里了……

他很气。倒不是因为被扒出来这件事，而是因为以“温妮小姐”发展的宋亚轩在内娱的粉丝量太少了，所以现在很多粉丝甚至路人粉都觉得是他在蹭自己的热度，有些话骂到自己根本无法忍受。

“我去打个电话......”刘耀文说着就起身往录制厅后台的休息室走去。

“注意时间，”严浩翔皱着眉对他摆了摆手机。

刘耀文比了个okay的手势示意了解，然后拨通了宋亚轩的电话。

“轩儿，我跟你说一件事......”

“直播的事吗？”宋亚轩在他还没说完就接话。

“你...你看到了......”刘耀文觉得心里烦得很，“别管下面那些有的没的评论，网络上那些喷子都是无脑黑，什么都不了解就一顿乱骂，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他听见宋亚轩笑了笑：“又不是骂你，别气别气。”

“我宁愿骂得是我，”刘耀文垂头靠在墙边，“轩儿，这次又是因为我。”

宋亚轩的呼吸声很轻，刘耀文仿佛听见他浅浅地叹了口气：“从来都不是因为你。”

“这场博弈一开始就是我的孤注一掷，能重新回到你的身边我就已经满足了，更何况他们骂的只是那个存在于网上的温妮小姐而已，我们到时候发个澄清声明就可以解决。”

“宋亚轩，”刘耀文顿了许久，“如果我说我不同意呢。”

一时间，安静到刘耀文感觉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充斥着整间休息室。

“当年你怕曝光会毁了RED的前途所以选择离开，现在你怕承认会毁了我的前途所以选择否认，所有的伤害都让你承受了那我呢？”刘耀文握紧拳头，指尖用力地掐着掌心，“四年前我一无所知，对感情懵懵懂懂，可是四年后的我早就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了，我有多庆幸自己挽回了这份感情你不会不知道。”

“轩儿，因为这场被扒出来的直播，难道以后你永远都不和我一起生活吗？难道以后我们永远都只能通过手机沟通吗？反正我是不能，我的生活早就全部都是你的痕迹，哪怕不是这次，将来，未来，总有一天会被他们发现的，从我意识到我对你的喜欢后我就从未想过要掩瞒这份感情，况且爱你这件事大概也没法瞒住，因为如果没有你的存在，那么现在这个刘耀文也永远都不会存在。”

过了好久，他听着宋亚轩压着嗓子哽咽了好久，久到他感觉自己的嗓子仿佛哭到沙哑。

“爱从来不是某一个人孤注一掷的博弈，而是两个人竭尽全力的奔赴。如果非得舍弃什么我们才能继续前行，它可以是我的一切，除了你。”

“所以让我试一下，我想在得到你的允许后，尝试着去做一件事。”

“可以吗，宋亚轩儿。”

他没说是什么，宋亚轩也没问是什么，但他知道这才是他们两人将要一起面对的一场孤注一掷的博弈。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耳机的那头传来宋亚轩的声音——“我信你。”

总决赛直播的热度很高，每一环节都会有新的热搜登上榜单，随着助力值的关闭，成团环节的到来，在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内，直播链接的点击量突破十亿。在成团名单公布前，刘耀文的耳麦内传来导演的声音：“刘老师，我们邀请了二十位学员的公司老板和家属亲友来到了现场，记得cue一下他们。”

闻言，刘耀文看了眼提词器更新的内容，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笑着对镜头说道：“今天不少训练生们的家属也亲临现场，让我们将镜头对准家属区，给一直给予训练生们无微不至的关怀的他们一些掌声。”

随着光圈的从粉丝区游移至二层观赏区，刘耀文感觉那个挂在嘴角的弧度逐渐僵硬。

短短的几秒内，场内的粉丝先是期待而又默契地保持沉默，将焦点留给训练生们的亲属以及公司老板，再接下来，是默契而又狂热地连连惊呼。

越过舞台中央至二层看台的距离，越过耳麦和场内所有人的震惊与讶异，刘耀文看着同样凝望着自己的宋亚轩，感觉几秒前刹那间的慌乱与无措逐渐地逝去，他松开因过度紧张而攥紧的双拳，望向那个同样无视周遭纷乱与喧嚣的宋亚轩，再次扬起了嘴角。

两小时前，直播上台前的最后一分钟，刘耀文发完微博后长叹一口气，刚抬眼就对上了刚刷新完微博的严浩翔震惊到呆若木鸡的模样。

“你疯了？”

“可能吧。”刘耀文舒心地一笑。

严浩翔不可置否地抿着嘴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缓慢开口道：“文哥，真秀啊。”

与此同时，所有的粉丝都收到一条消息，刘耀文一分钟刚发布了新的内容——“my delight/图片”，图片里是当时在东京覆雪的树下，他们相拥亲吻时落在地上的影子。

看着场内大大小小的摄影机全数聚焦至小小的二层看台，刘耀文有些担忧地注视着宋亚轩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担心他随时可能复发的病情，他甚至巴不得现在冲上去将宋亚轩挡在身后，但他刚举起话筒想说什么，他就看见宋亚轩很轻很轻地摇了摇头，正疑惑，身边的马嘉祺接过了一旁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麦克风，清了清嗓子说：“粉丝观众们晚上好，我是亓舞音社的社长马嘉祺，希望台上我们亓舞音社的孩子们不要紧张不要担忧，在我们看来，今晚的你们都是最棒的。”语毕他将麦递给了身边的宋亚轩。

霎时间，场内一片寂静，只剩下场内粉丝激动的闪光灯切换的声音。

宋亚轩错开了刘耀文的视线，看向了那台对准坐席的主摄影机，随着他抬手的每一次幅度，刘耀文感觉自己的胸腔仿佛有什么死死地被堵住。

“各位晚上好，”他听见宋亚轩的声音缓缓传至整个场内，轻柔地仿若野风拂过，“我是亓舞音社的艺人总监，宋亚轩。”

“看着陪伴了这么久的孩子们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模样，也许我没有资格说一句羡慕，但作为他们的老师我有资格说一声，我很欣慰 ，很欣慰看到他们为梦想不懈努力的笑容。Dreamer，追梦人，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追梦人，无论结果如何，你们都是一位成功的追梦人，”他停顿了一会儿，刘耀文感觉他的呼吸都在宋亚轩缓缓向自己投来的目光中被时间冻结，“最后，我想说，”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这偌大的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他与宋亚轩两个人，面对面，凝望着彼此，说出此时此刻他们最想说的话，“可能我们无法知晓天穹之中有多少颗星星，但是于我而言，台上的你们永远都是喜欢你们的人心中，最璀璨的那颗星。”

之后的训练生家属发言刘耀文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他的眼神一分一寸都无法离开那个安安静静坐在看台角落的宋亚轩，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倾吐，但他也知道从他点下微博的发送键的那一刻，从宋亚轩决心站在镜头下的那一刻，他们的未来将有漫长到生命尽头的岁月时光让他们能将所有的爱意满满倾诉。

在后台计票期间，严浩翔被导演组安排上来和刘耀文一起控场，刘耀文看着严浩翔从耳麦上落下的手，忽然有些预示到接下来的内容。

他锤了锤严浩翔绷紧的后背，捏了捏梆硬的手臂肌肉，示意他放松，轻声耳语了句没事，然后若无其事地问：“刚刚翔哥在台下有没有看热搜榜呢？”

“看了。”严浩翔抿着嘴。

“想必大家都很期待吧。”

“是的。”然后他看见严浩翔又扶了扶耳麦，应该是导演组跟他说了什么，但刘耀文大致也都猜到了。

于是——“既然学员们都在紧张的等待，那翔哥就没什么想问问台上现在唯一没什么事儿做的我吗？”

严浩翔皱了皱眉头，看了他许久，又望向了台下的某个方向，然后开口：“文哥在直播前，发了个微博，是想澄清什么事情吗？”

顿时，台下议论纷纷，所有人的手机都举的高高的。

“不是澄清，”刘耀文看向那个角落，“是承认。”

“想跟大家承认，我确实谈恋爱了。”

“之所以选择在直播前宣布，是因为今晚是训练生们追梦的夜晚，所以我也想试一试，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晚上能不能追到我的梦想，捕捉到属于我的那颗星。”

“那个人，今晚在现场吗？”

刘耀文看着台下一双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再看了眼一脸担忧地看向自己的严浩翔，然后隔着万千人海，隔着舞台光影，隔着游云晚风，对上了宋亚轩温柔到足以揉碎星河的眼神，对着麦克风轻轻说道——

“在。”

「生命是没意义的，因为你我终将死去

    时间的长河会抹去你我存在的痕迹

    可自从人类，学会相爱的那一刻起

    我们因为对方的存在，而获得了意义」*

*姜云升-《你一定能成为你想要去成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