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她入宫那年，朝廷动荡不安

国库被挥霍一空

“阿枫，我策反成功，我就娶你。”

——

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

此时的她，早已泪眼朦胧

“好，你可要记得。”

——

她和他是青梅竹马，从小就两小无猜

她是丞相之女

而他是将军之子

他有抱负

他有野心

她只想和他好好在一起

过着烟霞志

“阿珂，今年的梅花又开了。”

“梅花不肯傍春光，自向深冬著艳阳。”

她接住窗外的雪

“娘娘，天冷了，披上吧。”

丫鬟拿着披风给她披上

“我不冷。”

眼角的泪滴下

——

他策反了

但也失败了

他的头颅在城墙上挂了十日

日日下着大雪

策反那日

她穿着红裙

就坐在那梅树下，等着他的消息

消息是等到了

等到的是他的失败

但是她赶往大殿的时候

他穿着盔甲

倒在了血泊中

“阿珂！”

她的红裙和那血融成了一体

“我要你偿命！”

她像疯了一样从地上拿起剑

拿起剑后，她笑着

把剑丢下

因为她要报仇

然后皇上饶了她一命

她活了下来

只不过每到冬日，只会念起那个名字那首诗

——

“阿枫，给，你爱吃的桂花糕。”

“阿枫，看，给你抓的蝴蝶。”

“阿枫，别哭了。”

“阿枫，我心悦你。”

“阿枫，等我策反成功后，我就娶你。”

“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

她给皇帝生了个皇子

她每看到皇子

总会想起他

“阿珂，你在等等我。”

皇帝很爱她

但她却爱不起来

她记得，她的阿珂死在了他手上

冬日

她还是坐在木窗边，看着那红艳的梅花

“阿枫。”

她转过身

她以为是她的阿珂

但不是

“皇上。”

“天冷了，就别吹风了，小心感染风寒。”

他很温柔

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但她就是爱不上他

她恨他

她想亲手杀了他

“不冷。”

她眼角的泪滴下

“你还是忘不了他吗？”

他问

她没说话

“谁？你是谁呀？”

她笑着看向他

他怔了怔

“今年的梅花开的可真好看。”

她笑着说

——

他的祭日 是在那梅花开得艳的日子

她折了枝梅，放在了他的坟头上

“阿珂，今年的梅花开得很好看。”

“我捎枝来给你看看。”

他的尸体，是她让人给偷出来的

她的坟头上有着一枝开得正艳的红梅

“阿珂，我心悦你。”

“你听到了吗？”

她笑了笑

——

又是一个冬日

她依旧坐在木窗边赏梅

他从后面环抱住她

“这梅好看吗？好看我让他们多载几棵在院子里。”

“好看。”

她说

说着就拔下了头上的簪子

那簪子是她的阿珂送的

她一直戴着

“你看，我这簪子好看吗？”

她看向他问

他点了点头

“款式有点老旧了。”

“九年前的了。”

她转身看向他

把簪子狠狠插入他的脖子中

他愣着看着她

“你，你……”

“你偿命了。”

她笑着说

她也拿着那个簪子自尽

在倒下的那一瞬间

她好像看到了他

“阿枫，走吧。”

她好像看到了他拿着那一枝开得正艳的红梅

她到死前嘴角都带着笑

“阿枫，你捎来的梅花，我看到了。”

“阿枫，你有青丝了。”

“阿珂，我来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