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色蒙蒙,星星若隐若现,一缕清柔的月光洒在阳台上,宛若给坐着的人镀了一层银。
纪云禾身边放着半瓶红酒,脸上泛着红晕,神情恍惚,显然已经喝醉了,手中却紧紧攥着一封邀请函。
“没有谁会绝对的爱你,所以,我们只能铸个铠甲,自己爱自己,这样,才不会不堪一击。”
说这话的人是纪念,她的母亲,在七年前离开了她所热爱的世界。
这名字真是好,年年纪念,年年放不下。
她记得在严家悠远高阔的长廊上,昏黄壁灯,雕花扶栏。
记得后院亲手栽下的海棠,满园满径,娇艳芬芳。
记得书房的明亮灯光,满室书籍,一丝不苟。
她更记得,那天母亲阴幽清邃的眼瞳,明明一定很痛,却沉潜着一种奇异的深沉,直直地凝望着,然后告诉她,往后的归宿。
……
纪云禾一杯接着一杯,直到红酒见了底,把那些情绪也灌醉了。
迷迷糊糊中,她隐约听到了门铃声。
大脑驱使着身体,纪云禾脚步凌乱,去开了门。
混沌不堪的思想再见到门外的人后恢复了几分清明,但并不足以使她能够正常思考。
“朱…朱朱包?你怎么在这儿?”
纪云禾说话间散着酒气,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往常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也迷离飘渺,倒是让人更想靠近了。
朱志鑫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她,心口一颤,“今天是我搬来这儿的第一天,刚刚收拾好,就想来看看你。”
纪云禾按了按眉心,努力用残存的几分理智去思考他话中的意思,“嗯…那你进来?”
朱志鑫跟着纪云禾来到了阳台。
纪云禾晕晕乎乎地要给他倒酒,递到他手边时又急忙收回,嘴里念叨着:“小孩子不能喝酒,我忘了。”
朱志鑫坐在她旁边,看着她把那瓶红酒喝完,然后听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事,只不过没头没尾的,一时也难以梳理清楚。
朱志鑫正听着,身边的人突然没了声音。
扭头一看,纪云禾撅着嘴,正一脸委屈地看着他,眼中还泛着泪光。
朱志鑫愣住,下一瞬就感到自己的脖子被勾住,他本能地去回搂住纪云禾的腰,防止她因重心不稳而跌倒。
“你!为什么要打我?”
朱志鑫有点懵,“我?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纪云禾愣了愣,身体明显的一震,指了指自己的左脸,仿佛她还能感受到那里火热的刺痛,高傲如她,竟也只能在那时,蹲在地上啜泣流泪,失去了所有的自尊与骄傲。
纪云禾长睫颤动,醉酒后,那些她不愿启齿的伤疤竟又被她自己亲手揭开。
纪云禾哭了。
朱志鑫终于察觉到不对,却又不忍在这时去套她的话。
他只能哄着,试图去转移她的注意力。
但都无济于事。
朱志鑫感到无能为力,心口似乎被人狠狠剜了一刀。
这让他充分认识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纪云禾,他没有参与过纪云禾从前的人生,所以,连她为何而哭,自己都不知道。
朱志鑫一直哄着,终于,睡梦中的人渐渐放松了僵硬的身体,犹如释然的轻声叹喟逸出。
深夜,朱志鑫才离开。
与此同时,刘耀文终于收到了最后的任务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