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章 掠影

　　灰色的天空。

　　这是千紫曦对这片天地的第一个印象。

　　“……那是……？”

　　她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观察，片刻后又挪开视线，转头看向别处。她突然看见了什么，扭头去看，却见一颗人头挂在面前的一面城墙上。

　　“……父皇？”

　　她恍恍惚惚间听见自己说出这几个字，又觉得陌生。眼前有尸山血海展开来，脑海中刀剑碰撞的声音尖锐刺耳，她伸手捂住耳朵，想努力让这声音消失。

　　“……好久不见……呢。”

　　轻如羽毛般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微微一抖，扭头看向身后。

　　瞳孔极速缩小后剧烈地颤动。

　　金发，齐刘海。

　　和她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那里，缓缓睁开眼，她伸出芊芊玉指拨开乱发，猩红的眸子中满含笑意。

　　“好久不见，亲爱的我喔~”

　　千紫曦惊恐着退后，面上的表情因过度的恐惧而略显扭曲。

　　“……你……？你是？！”

　　“哎呀，真是健忘呢，亲爱的我，我们是同一个人呀。”

　　头顶上灰色的天空渐渐变为猩红，白色的空间里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苍白的碎裂的骨头，不甘的面容，向天空伸出的寻求希望的手。

　　血自那人脚下蔓延开来，逐渐将千紫曦那琉璃紫色的眼眸染为猩红，她突然笑了起来，带着些许疲惫，些许不甘，有有些无奈。

　　“是呢，我。 ”

　　面前的人伸手挑起耳旁一缕柔顺的金发，绕在指尖转呀转。

　　“让你想起来真是不容易。你可真是个麻烦的人。”

　　“啊，从今往后也麻烦你了。 ”

　　“好的呢，被您麻烦是我的荣幸——”她提起裙摆微微躬身。

　　“千子幻，为您效劳。”

　　漆黑的锁链在她身后出现，如羽翼一般缓缓张开，黑雾蔓延开，有苍白的手臂缓缓伸出，搭在千子幻肩上。

　　“千子冥，愿为您的刀刃。”

　　三个人格站在血色的世界里，一齐笑了。

　　命运的轮轴，从现在开始转动。

　　昏暗的空间里。

　　金发金眸的女人唇角微勾，微卷的长发垂至腰间。她坐在白色的祭坛上，背后金色的光影构成一对巨大的羽翼。

　　这是一座金色的牢笼，但更像是鸟笼。金色的锁链扣在笼子的笼柱和笼顶上，中间白色的祭坛四周有冰蓝的花朵争相开放。

　　“噗呲——”那人轻轻地笑了，她向后微微靠去，金色的锁链伸到她背后形成一道障壁，她神情慵懒，伸出右手轻点在半空中，衣角微微飘起，白色的纱滑落在地面上。

　　“真是令人惊喜。不过区区人格，竟然能打破我的束缚。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她微笑着说出令人难以费解的话语，眸中却无半点笑意，甚至隐隐透出几分冰冷。

　　“那么，期待你的表现呢，我亲爱的，可爱的，令人垂怜心痛的孩子。”

　——　“愿你去往一切荒芜之地。”

　——　“愿你去往一切荒芜之地。”

　　千紫曦皱着眉念出这句话，她面前有着一块青绿的宝石，上面刻着这么一句话，还用金色覆上一层，似乎是在刻意强调什么。

　　“真是无聊，法则。”

　　金色牢笼中坐着的女人皱眉故作不满“可不是呢，你眼里没有什么是可以划分进不无聊的区域的。”

　　她的身形闪烁了一下，随后两个空间重叠，法则做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千紫曦。

　　“是这样没错，我们的约定还生效吗。”

　　“自然。”

　　“你应当是记得十分清楚的。”

　　“是呢。全都记着呢。”

　　“誓言不可违背。”

　　“食言必将惩戒。”

　　二人同时笑了起来，只是眸中都无半点笑意。

　　“向这个污浊的世界，发起反抗。”

　　淡蓝的光晕散开，一切都消失了，只留下千紫曦一人站在遗迹中。

　　猩红的世界，从现在开始蜕变。

　　从这一刻开始，属于千紫曦的个人表演开始了。

　　“向全世界献上，来自我的仇恨！”

　   琉璃紫的双眸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猩红爬上脸庞，左眼化为一片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