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世勋我表现的还可以吧

吴默那可不

你鲜少提及家里的事

所有人都很忙

穿行在日复一日的街道上

生活落入无限循环

为生计，为利益，或为了其他的什么

总归不会把与自己无关的事挂念在心上

你默认了这种冷漠

把自己的情绪全都麻痹掉

因为自己的情绪永远不是最重要的

藏匿于繁华热闹的街市，没人能发现你孤身一人

至少现在的情况比以往要好上许多

吴默也许，我生来就不被人期待

你把叫来的世勋晾在一边

自顾自举起地上的啤酒瓶，灌了一大口

仰起头，看着酒瓶里的酒一点点下沉

眼神空洞

这酒

不醉人

失落地放下酒瓶

世勋叫我来，就是为了看你喝酒？

吴默你不也知道么

吴默我是个怪物

吴默想法总是出其不意

你开始自嘲起来

拿学校里那些人对自己的说辞，安在身上

仿佛那是什么你身上不可磨灭的特质

世勋我知道你不是，不就够了

那一瞬，有什么东西从你眼前闪过

随之眼神又暗了下去

“你说，为什么呢”

“她分明是看不惯我的，却又要把我留在她身边”

“互相折磨”

吴默是她母亲和一个不知名的男人生的孩子

而她把那个男人抛弃后

带着吴默，傍上了位和她几乎同时发生过关系的男人

家境殷实，一表人才

在男人要替吴默亲自鉴定时

女人做了手脚

于是，这个秘密便只有她和吴默知道

“杂种，别脏了我的眼”

“废物，你怎么不跟你那个该死的爹一起死”

“你要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把你舌头割了，扔去喂狗”

“看看你那难看至极的嘴脸，尤其是那双眼睛”

“你就是个污点，没人会爱你，给我滚”

这都是你未经世事，听的最多的话

那些话像是毒液一般，渗透进骨髓中

整个脑子禁锢在她恶心的词句中

久而久之

那便成了心中的铁律

“没人会爱我”

“我不配得到爱”

“我很丑”

只丑在心里

你拒绝一切友谊那些可笑的东西

背叛者嬉笑的模样在脑中一闪而过

你太蠢

分不清谁会背叛，谁又会怀有目的接近你

索性拒绝所有人

不抱有期待

唯独在他面前失了态

吴默我太卑贱

吴默是比尘埃还要渺小的存在

吴默即使某一天，不幸离世，旁人也会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自己

吴默以造物者自居，只是不经意瞥了一眼

吴默不会有任何悲伤的情绪留给我

眼下积满了所谓眼泪的东西

只是留在那

没有坠下

你要强，你懦弱，你自嘲，你郁结于心

只是再多一丝泪水

就会溢出眼眶

世勋你真有那么糟吗

你没预料到

世勋会提出一句反问

想象过他接下来的反应

无怪乎是些千篇一律，安慰人的词汇

进不去脑子

只会放松大脑皮层绷紧的弦

世勋呵

世勋你只听那些难听的话

世勋当然觉得

世勋你的确是像她们口中所说

世勋可其他的言论你有听过么

“吴默啊？她很酷啊”

“真的，她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好帅气啊”

“好几次想和她搞好关系，都碰了壁”

“她很谦虚，很有风度”

“虽然我知道，绅士这个词是用来形容男生的，但我还是要说”

“她那次把我背去医务室”

“注意到我生理期，还把校服裹在我腰上”

“真的很细心很绅士”

吴默这……

泪水打湿了半张脸

然后迅速凉透

脸颊，下巴被风吹的发冷

这次，你不是因为沉溺在那些乱作一团的过往回忆中难以自拔

而是惊讶于

你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遭

世勋说起来

世勋我也是幸运的

世勋能站在这，跟你说这些

“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垃圾堆里黯淡无光的渣滓”

“只是你不知道，你早就万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