毽子岛

在石头旁等待良久，船夫总算出现了。

现在是秋天,云谈风轻，海上也没有任何热浪和雾气。

让我略吃惊的是，此次航程并非只有我这 一个客人，船上不知何时已坐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清瘦娇小，最多三十出头的样子，化淡淡的妆容,脸色并无一丝笑意。

于是我走近船夫,小声的问道:

落云那位是？

船夫啊，就在刚才,她不知道从哪听说我今日会去对面小岛,算是搭了顺风船。

船夫的声音洪亮，想必那女人全部听见了。

我再次追问:

落云那么,你的意思是，她并未出钱?

船夫是啊，谁让对方是个漂亮女人呢。

这回他的声音倒是小了不少。

落云（……这就是男人嘛。）

我回头望过去,不知何故,细看她的脸一直流露出无助的茫然,和船下蓝色的海水一样,给人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忧郁感。

大概是碰上什么难缠的事情了吧。不过我并不打算搭讪。

我只是默默地走上木船,靠边坐下来,开始发呆。

开船十分钟后，船夫的话匣子慢慢打开，说的大抵都是细碎家常,以及最近海里打捞不到鱼蟹的烦心事。

他左一句右一句地跳跃着话题。我断断续续地接过话茬,对话显得没有中心要点。

总算安静下来后,我长叹一口气，如释重负。

突然,他扭头问我:

船夫落云医生，最近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病人呐？

落云啊？怎么会问这个?

船夫我只是好奇……听说你还收了个弟子。

落云嗯，是有这回事。

船夫听说……临村有人得了奇怪的病，睡觉时眼睛合不上，半夜有绿色的东西从眼眶里飘出来,雾气一样。

船夫你赶过去用几枚赤色的花瓣给治好了？

他凑近我耳朵这么说:

船夫做医生的，赚钱真是容易呀。

船夫哪像我们，风里来而里去，赚得不不多不说，一不小心还把命给赔了。

我只能用无杂的笑脸应付过去。

外行人是不理解这一行的生存规则的。就好像我也不了解船夫在遇见风浪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彼此笑着时，原先作船另一头的女子,立刻把呆滞的目光转换成”殷切”，马达一样地扫射过来问道:

李子佳你是医生！？

她的声音略微有点沙哑，有铜生锈的感觉。海风吹着她凌乱的额发。

我点点头。

李子佳她在这一带很有名吗?

她又追问船夫。

船夫岂止是这一带，你别看落云医生年纪不大，常带着她的弟子翻山越岭去治病救人呢。什么样奇怪的毛病都能医治。

落云别那样说。

我阻止船夫。

女于立刻用手抓着船舷挣扎着过来,因为穿着束腰带的华美袍子，动作有些费力地说:

李子佳你也是去键子岛的吧?那么，等下上岸后，能不能去我家看看我父母。

落云你父母怎么了?

李子佳没什么，就是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或许,连‘病'都算不上吧。

我没明白她的意思。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想到一株被风吹得摇晃的稻草，垂至哪方都不得安宁。

又能隐约看出,是非常棘手的事。她应该早就放弃了,心如死水现在却又燃起了希望的星火。

第三十六话完。